玫瑰之下 第4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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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与的理智就是这么被她三言两语给扯碎,被她问住了般,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克制着很多复杂情绪,喉咙滚动不止,始终无法吐露出那句想说的话。

谢音楼要走,但凡让她踏出这扇门,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一丝薄弱关系,也彻底要断了,这个念头使得傅容与寸步不让。

逼急了,就扯下衬衫的黑色领带,把她纤细手腕紧紧地扣住。

见他又来这招,谢音楼的脾气也上来,近乎是破了音调:“傅容与,你那真心能卖几斤?我就是扔了不要了,有本事你去找你白月光,缠着我做什么!”

“你不要也得要。”

傅容与将被扔掉的护身符沿着谢音楼的衣裙领口塞进去,气得她胸口起伏,修长两指在那片白嫩肌肤略停顿两秒,脸庞神色是沉冷的:“给我戴着!”

谢音楼在家里是老大,一向都是发号施令起来,都是她说了算。

所以也养成了掌控欲极强的性格,谁知傅容与的掌控欲不比她弱一分,几秒过后,她瞬间鼻尖发酸,连微卷的眼尾处都泛起了细碎的泪意。

“音楼——”傅容与单膝跪在沙发前,强而有力的手臂抱着她纤弱颤抖的背部,看到那泪意,被激起的薄怒情绪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抬起冷白长指,想要拂去……

下一秒。

原本静到只有谢音楼颤颤呼吸声的茶室,猝不及防地被推开了门。

外面一阵喧闹脚步声传来,透过那扇遮挡的屏风,先出现视野的是谢忱岸,当他一双漆黑的眼眸看到谢音楼手腕被绑着领带,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时,渐沉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都不用外面保镖进来,谢忱岸面无表情地将西装纽扣解了,迈着修长的腿大步过来,重重的拳头直接砸向傅容与这张脸:“谁允许你碰她……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谢音楼几乎都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耳边传来玻璃茶具摔碎的刺耳声响,以及邢荔的惊呼声:“傅总!”

傅容与硬生生挨了三拳都没还手,在第四次时,手背绷起分明的骨线凶狠地揍回去。

比起谢忱岸这样养尊处优的名流公子,像丧家之犬般从贫民区重新爬上来的傅容与,卸下伪装时,骨子里透着经常见血的人才有的锋至狠戾之色。

“忱岸!”谢音楼看到谢忱岸下颚挨了一拳,才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想从沙发站起,却不留神跌倒在了地毯上,不疼,却生生给摔懵了几秒。

而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里,傅容与听到她这边动静,遵循着身躯最直接的本能反应转过来,琥珀色的眸子涌起了强烈的情感,是两人目前这段关系里,不应该有的……

砰地一声巨响,回荡在了混乱的茶室里。

谢音楼颤抖的视线从傅容与身上,又一寸寸地移到他旁边那道熟悉的身影,谢忱岸还在地上,那站着的,是不知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谢忱时。

他过于锋利的眉骨冷若冰霜,将古董架上的花瓶下死手去砸傅容与,又狠狠地踩上一脚:“二打一,还搞不死你。”

在有外敌时,谢忱时往往和谢忱岸这对塑料兄弟情都会变得坚不可摧。

茶室气氛像是结了冰般的,在场的人都被震惊在原地,盯着血腥的这幕移不开眼,包括手脚瞬间冰凉的谢音楼,她被焦急的情绪灼得喉咙干涩,四周都是无声的。

只有傅容与身躯单膝跪在地毯上,一滴两滴的血腥沿着他额头往下滴,像那雨夜巷子里东躲西藏的受伤恶犬,眼神危险中带着某种至死的渴望。

谢音楼被这个念头一震,看到傅容与流血的画面,心口就跟被什么狠狠地剜掉块肉般,想站起,膝盖却直直软下,在头疼剧烈倒下之前,耳边最后听见的是:“音楼!”

“谢音楼——”

第38章

谢音楼又开始持续发高烧,症状和十二岁那年很像,人是烧迷糊的,细小的汗珠沿着脸蛋至下巴淌到脖子里,贴身睡衣浸湿了一次又一次,保姆拿了干燥毛巾擦拭,扯过蚕丝被紧紧裹住雪白的胳臂和腿。

之后,就开始给谢音楼灌药汤,浓苦的中药味让她唇舌发麻,而喉咙早就被这场高烧灼得说不出话,很难受,忍不住缩卷起身体,手指本能地紧紧揪住了什么。

保姆借着昏黄的光去看,发现谢音楼手里攥着不放的是一张黄色护身符,好像是给她脱裙子时,从领口处掉下来的。

先前场面混乱,谁也没去管这个护身符掉哪儿了。

却没想到被烧糊涂的谢音楼抓在了手心,一整夜都没有松开过,哪怕保姆意图要扯走,也只是越发地收紧了发白的指尖。

扯不出,保姆只好让谢音楼攥着,将床尾被汗浸湿的睡衣和陶瓷碗都收走,无声地走了出去。

昏暗的主卧里变得极静,窗户的白纱随着夜风缓缓浮动。

谢音楼在被窝里痛苦翻身,混沌的意识还深陷在梦境里,是陌生的车站,她一直在朝前跑,身后,有个怪物似的黑影在追她,咻咻地喷着热息,灼得她后脖冒汗。

外界的杂音都消失了,前方是恐怖的黑雾,当她逃无可逃地回过头时,那狰狞索命的黑色怪物也猛地扑了过来——

谢音楼眼尾卷长的睫毛紧闭着颤抖了两下,呼吸重重的,却醒不过来,体温高得惊人,意识沉浮间,隐隐约约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

先是谢忱岸冷静的嗓音在说:“烧了一夜还没退,爸妈那边暂时都瞒着,我看天亮就去把老中医请来。”

“请来也是灌中药,姐哪次高烧不折腾个半个月……这次突然病,不会把脑子又烧坏了吧。”谢忱时说着,还真迈步走到床沿去,伸出冰凉的手覆在谢音楼额间,滚烫的很,跟他掌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早知道不对姓傅的下死手了,爸要知道我把姐吓病,会不会杀子祭天啊。”

“你现在去负荆请罪唤醒父爱还来得及。”

“谢忱岸你个白切黑,人是一起打的,怎么就成我的锅了?你看那姓傅的能顺眼?”谢忱时一提到傅容与,手指关节就痒,拇指用力地摁出了咔咔作响,丝毫不掩饰戾气:“我就知道啊,爸当初逼他退婚时,这家伙心怀不甘着,看姐的眼神——就跟恶犬盯上了小白兔。”

“忱时,别在谢家提婚约的事。”

谢忱岸嗓音也近了些,是走到床边去看高烧未退的谢音楼,她脸比雪白的枕头还白,鼻息极弱,唇齿间像梦呓般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细听之下,是循着封锁的记忆的念着:“傅,容与……黄桷树巷角的玫瑰开花,开了……你不走,慢点忘记我……”

卧室内气氛凝滞,谢音楼高烧之下困在了过去,被捆着一起,往下坠。

她身处昏暗找不到出口,真哭了,眼泪生理性地沿着紧闭的睫毛淌下来,直到谢忱岸握住了她极瘦的手,无形中像是慢慢地把她牵引回了现实的世界。

谢音楼不在哭了,到天蒙蒙亮时才转醒过来,浸过泪意的眼眸出神地望着寸步不离守着自己的谢忱岸。

“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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