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谦的歌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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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气袅袅。

顺天京剧院的中堂,那栋据说是始建于顺代前期带回廊的正堂,此刻大门中开,正堂列香案三张,上供酒牲瓜果,其上挂三幅画像。正中人物一身黄色蟒袍,是唐明皇李隆基,也即梨园之祖,左侧人物为京戏鼻祖,淮人程长庚,右侧为程派老生创始人,顺朝著名的“戏诸葛”、“程大王”,即程长庚曾孙,程念淮。

程云山老爷子于香案左侧坐,腰背挺直,面色恭严。

在京各大京戏著名流派的当代领袖者,程云山老爷子的数位故旧之交,国家京剧院、顺天京剧院的几位领导,程老爷子的全部十七位弟子,文化界与程派、与程老爷子颇有渊源的几位相关人士,皆站立两旁观礼。几位辈分比程云山还高的长辈,则有座。

当代程派的第三代弟子,下至十岁幼童,上至已经开始登台的入室弟子,皆着正装,侍立于门槛之外。

今天要入门的是第二代弟子,他们与之相比,当然要算还在门槛外的。

程派当家大弟子方少白正中站,朗声道:“既入我门,当知规矩:一,天地君亲师,不可不敬;二,国家律条,不可不守;三,奸淫掳掠,恶者之德,当厌弃之;四,大烟者,曰福寿膏,曰快乐丹,坏吾康健,不可沾染;五……六……七……李谦,汝知之否?”

李谦垂首,“吾已知。”

方少白问:“能遵守否?”

李谦点头,“能。”

方少白道:“善。可入我门!……上香!”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爷子起步,从负责供侍香烛的一位年轻弟子手中接过三根已经点燃的香,颤巍巍缓行两步,伸手递香。李谦恭身接过。举至鼻端,正心、正目、正鼻,俯首,跪。

三根香,高擎过顶。

方少白接香,转李知玄。李知玄代为安香。

李谦叩首如三。

方少白道:“可起。”

李谦起身,站立。

方少白道:“取戒来。”

旁边有程派弟子递过一把戏里常用的道具——一把木制涂漆的刀。

方少白接刀在手,道:“李谦,接三戒!”

李谦伸出右手。

方少白手里的刀啪的一下就打下来。

李谦的嘴角抽了一下。

到了眼下这个年代,其实所谓门规戒律,早就已经松弛了,很多时候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以示老规矩没有丢、没有忘,像这种入门时的接三戒。也就是打三下手板,算是给新入门的弟子一个下马威,叫他知道门规不是说着玩的,却也往往就是象征性的点到即止,根本不会真的打疼。但程云山老爷子收徒弟,却从来都是真打。

尽管事先方少白已经说过,自己到时候会注意,尽量打出声音来叫老爷子听见、又不至于太疼。可即便如此,毕竟还是疼的!

不过李谦也就是嘴角动了动。手掌却仍是高举着、不动。

“啪”!

“啪”!

方少白递还戒具,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程云山。

程云山点点头,于是方少白道:“李谦,可三拜,叩见师尊。”

按照方少白事先的叮嘱,李谦并没有转身朝向程云山的方向。而是仍然正对着香案,规规矩矩行礼、叩首。

三叩首之后,方少白笑笑,道:“礼成,请起!”

李谦站起身来。

直到这个时候。程云山老爷子才站起来,有弟子递过一个看去极为精致的木盒子,老爷子接过来,走到李谦面前,道:“你已入我门下,我做老师的,送你一个见面礼。”

李谦接过去。

程云山道:“打开看看。”

不少人都踮起脚尖往这边看。

李谦应声打开盒子,却见里面放着一把羽毛扇。

不少人看得有些发愣,即便是大堂之内,也忍不住稍有骚动。

老爷子正色道:“众所周知,家先祖讳念淮,向来有‘戏诸葛’之称,可惜他传下来的那把诸葛羽扇已毁于百年前的战火。这把羽扇,是我登台四十多年始终在用的,今日我把它送给你,望你心心念念,为光大我华夏的戏曲文化而努力,为光大我京戏的文化而努力!”

从大堂里刚才的骚动,李谦知道,这把羽扇代表的意义有点重,不过他还是当即躬身,道:“谢师傅。愿承师傅之志。”

…… ……

程老爷子再开山门,这对于京戏界来说,当然不算小事。所以,尽管整个仪式从头到尾可能也就几十分钟,但是很多人却甚至必须得从几千里之外飞过来观礼,还有一些老一辈的人物,也都是纷纷赶过来。

仪式结束,方少白带着李谦一一拜见长辈和同门师兄弟。

那么多人,一时之间,实话说,李谦也就记住了几个重点的,其他的充其量也就算是混个眼熟罢了。

然后,中午是方少白安排好的聚宴。

大家都是大忙人,聚宴结束之后,便很快就各自告辞而去了。

而经过了这一整套繁琐的程序,李谦,也就算是正式拜入了程云山老爷子的门下,成了他的第十八位入室弟子。

不过对待李谦,老爷子显然不像对待此前那些从小学艺的弟子一样严苛,双方只约定,李谦每周会拿出两个半天的时间来学戏。而按照当下的课程表,这个时间就初步定在了每周三的下午,和每周六的上午。

…… ……

“咦……咦……咦……”

“唔……唔……唔……”

“啊……啊……啊……”

不断有声音从练功房传出来,房间外,廖辽和齐洁四目相对,都是一副好无奈的样子。

齐洁苦恼地揉揉眉头,“他这是……入魔了么?”

廖辽摇头,毫无姿态地盘腿在沙发上坐好。自顾自地剥荔枝吃,一边吃一边吐核,道:“不知道,反正我不爱听京戏。”

齐洁忍不住又问:“他最近每天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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