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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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难受并非没有。终日游荡,谁不想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希望爹娘与姐姐接受阿宁,喜欢阿宁,接受他为凉城做的事,理解他的所求。若在意之人理解了他原谅了他,他此生又有何求呢?

这么多年后,爹娘终于退让。他为此感动,又为此难过。他们总是夸他好,可他在父母面前,是如此的不孝,如此的任性固执。

戚戚滑落的泪水挂在腮上,江鹭却没表现出更多的,没有让姐姐难堪。

江鹭微笑:“好。诸事过后,无论成败,我都和循循一起回建康,拜见爹娘。”

江飞瑛睫毛上挂着水,她不习惯过于温馨的气氛,便开玩笑:“不过回来后,你可不许和我抢爵位哦?南康王府未来是我的。”

江鹭笑意在眼中流动,语气放松些:“好。”

江飞瑛走出院落,走出江鹭的视线。

江鹭沉静地望着黑夜吞没姐姐的身形。他耳力极好,他听到外面的马蹄声。再过一会儿,他听到了姐姐悠然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御马而走:

“行不得也哥哥,十八滩头乱石多。东去入闽南入广,溪流湍驶岭嵯峨……行不得也哥哥!”

黎明间,马蹄溅青砖,娘子的歌声曲不成调,零零落落地散在清晨风中,被风带走。

江鹭侧耳听了很久,直到听不见了,他才低声:“偷听了这么久,怎么还在装睡?”

伏在他背上的姜循,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晨风很凉很软,姜循的声音也少有的糯,她抱怨道:“和你这种武功好的人相处好麻烦。装个睡而已,你都说破。”

姜循道:“我也不是故意装睡。我只是了解郡主,她不喜欢跟人热泪盈眶跟人真情流露,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容易了。我若是不恰当地醒来,她岂不是很尴尬?她若恼怒而走,口不择言,说出违心的话让彼此伤心怎么办?”

姜循搂他脖颈的手紧一紧,她近乎呓语:“阿鹭,互相关心的家人、爱着彼此的家人、愿意为彼此而退让的家人,是非常难得的。我虽然一直不满你爹和你姐姐对你的严厉,可我也深深羡慕你们。阿鹭,你拥有很多爱啊。”

江鹭低声:“别伤心,我也喜爱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姜循冷哼一声:“我有阿芜。”

姜循又欲盖弥彰地强调:“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坦率。你要理解别人啊……难道郡主不说,你就不明白她在为你而奔波了?”

江鹭心中的几多伤怀,被她抚平。

最有趣的是,他知道她在暗搓搓地指她自己,暗搓搓地指责他非要逼她说“喜爱”。她大约是想说,有些人口上不诚实,并不代表不爱。是他要求多,是他不体贴……

江鹭好声好气,再一次的:“我错了。”

姜循眉目蕴着欢喜色。

她侧过脸,掀开帷帽,在他脸上轻轻地“啵”一下。

江鹭怔愣,被亲得整个人眉目扬了起来。

乖巧的小娘子好甜。他听到她在他耳边俏皮絮叨:“阿鹭,有一个很好玩的事,你发现了吗?往往我指责你一通,再在你面前装个可怜,你就会开始迟疑,开始反省你自己。只要你开始犹豫,你就会转头来跟我认错。更甚者,我还能从你这里骗一个亲亲呢。”

姜循又轻轻地亲了他脸颊一下。

他脸颊冰凉,心间血却热起来。他控制不住地想笑,咳了一声。

她还在煞有其事:“这是我多年和你相处的经验。你多学着点吧。”

江鹭哑声探讨:“原来你对付我,这么多手段呢。”

姜循哼一哼:“你以为搞定你,很容易吗?若不是这些不着痕迹的对症下药的小手段,你这会儿估计还在恨着我。你若是不小心死在凉城战火里,都没人为你收尸没人救你。我骗你哄你,是教你成长。快,说‘谢谢循循’。”

江鹭知道她在逗自己,他便顺着反问:“可是……说出来,你的小手段不就不灵了吗?”

姜循顿一顿。

她若无其事道:“灵不灵,且看郎君好不好。心不好的人,再怎么逗,也是浪费时间。何况,难道我失败了吗?难道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没有心动?我真的骗不到一个亲亲吗?”

悠而撩的女声亲着他耳,他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的姜循?

姜循正玩耍着逗他,努着嘴想等他侧过脸来,送她一个亲吻。但是陡然天旋地转,她一声惊呼后,被人拽了下来,脚踩到了地面上。她脸畔边与人相缠打结的发丝被揪,可还没更痛,便被人解开了那束发。

姜循趔趄摇晃,被人搂腰扶稳。

江鹭掀开她的帷帽,将她的帷帽抓在手中。他在晨雾濛濛中俯身,吻落到她嘟起的唇上。

被亲得扬起眉毛的人,换成了姜循。

她懵然,目光却明亮,便再次被人抱住。

风飒飒拂叶,天边鱼肚白漫涌,自云后缓出。

天未亮之际,江鹭在自己的院落月洞门前,俯身亲吻一个迷迷糊糊的美人。他手中抓着的帷帽纱帛被风吹扬,扬扬散散。另一手中的花枝在风中摇曳,花瓣飘落如雨。

纱帛和花丛遮掩,挡住二人的面容。清晨院外小径有兵士巡逻,只看到了花枝,便漫不经心地走开。

脚步声来,脚步声又去。此景凉澈心肺又刺激万分,让人手心冒汗又满心兴奋。

姜循被亲得心跳加速。

她往后退一步。

江鹭抬眼。

她看到了他眼中温润的欲色。

姜循当即被吓醒,惊一声:“阿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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