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恶犬 第87节(1 / 2)
直到母亲病重,请假后在母亲的病房外,他跪倒在裴铭面前,身体因为断药而不断发着颤,左手抖如糠筛似的,不得以抓着他的裤脚,什么礼义廉耻都被抛之脑后,艰难地说着:“表哥,我求求你……”他困难地喘息着,头上汗珠滚落,瞳孔不断放大。
药,药,药。
给我药。
“求你了……”
男人露出一个不屑的笑,看着他匍匐于地,眼神厌恶。
“你妈还有一个月做手术,四十万的手术费呢,阿季,你也不想看她死吧?那就得听我的话。”
“——所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必须听我的。”他用脚尖抵住男生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裴铭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阴狠得意的笑,随后把一袋粉末扔到他脚边,冷冰冰地撂下话:“不然,你不仅出不了道,你妈也得在医院等死。”
他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上,头贴近冰凉肮脏的地面,泪珠和汗水顺着脸颊一同滚落,终究是屈服了。
之后,裴季就如同一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为他做着各种肮脏腌臜的事。
表哥让他在出道热门选手沈玉京的饮食里下东西,他不敢做,在放进去的前一刻良心不忍,于是偷偷扔掉了,最后沈玉京还是在练习时被伴舞一下子踢断了脚肌腱,耽误一个多月的训练。而事后,他就看见裴茗在暗处,给了那个伴舞一张大额的支票。
铭还让他去干扰莱瑞的训练,外国人来中国才不到几个月,本来水土就不服,某天他不慎在食堂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耽误到了排舞进度。而那次公演,恰还他和自己所在的分组处于竞争位置,因而他们组最后晋级了,莱瑞却还要继续跟下一组battle。
从这里,他就知道那个和莱瑞一向要好、总是一起吃饭的练习生也被裴茗收买了。
沈耀的闹钟被调慢,第二天却从楼梯摔了下去,造成轻度骨折。
以及其他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拉下去的那些练习生……他不想的,可被逼的只能这么做,不然裴季就会断他的药,让他生不如死。
巨大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湮没。
裴季太累了,他受够这样的日子了。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妈妈还躺在监护室里等着第二次手术,等着他出名后赚钱去救治,他知道裴铭不会管他到底的,只要自己对他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他会立刻毫不留情地扔掉他。
……那个叫米迦的女生,在文娱晚会时拦住了他放进去的那个狗仔,还把录音笔给夺走,结果那天他空手回去,被表哥知道后臭骂了他一通。
“没用的东西!”裴铭知道后气得一耳光扇到他脸上,“叫你做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他妈的还有什么能做好的,给我立刻滚出去!”他捂住脸,缓慢地爬起来。
裴季低着头,从裴铭的个人休息室里出来,他一路踉踉跄跄地走回宿舍楼里。
因为裴铭没有给他这个月的药,结果导致裴季半夜时药瘾忽然发作,他躺在床上,不得以紧紧地绷直着身体,努力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为了不让其他练习生发现,他的手掌被指甲嵌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他想到这不由得抚上了脸庞,那股火辣辣的痛感似乎仍然存在。
裴季忍不住想起谢嘉释指导他练习的那天。
那天,那个满身耀眼的银发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长腿上轻敲。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被折叠的纸,单手递过去,谢嘉释随后冲他扬了扬下巴:“打开看看。”
“我拜托我的医师,用你的头发,给你做的一个身体检测。”
裴季犹豫地接过,展开后,他一行行读下去,随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连那纸张也被他捏皱巴巴的。
他嘴唇发白地看着那张单薄纸张上的字迹,因为剧烈的惊恐,身体一直轻微抖动着。
“即使这样,你也要包庇他吗?”谢嘉释看着他的反应,他适时地这样问。
“阿戈美肽汀,高效精神类药物,在国内是违禁药,私藏作瘾成分超过50克,触犯法律,那是要坐牢的,甚至是,死刑。”
“他要是被调查肯定藏的干干净净,而你,就不一定了。”
“而我这一封鉴定书传出去,你的前途就没了,换句话说,如果裴铭提前发出去,你能直接被他送进监狱。”
裴季抬头看向男人,脸色惨白至极。
“但是,目前你仍然有补救的办法。”
他身上穿的高定黑色西服被屋顶灯投下来的明暗光线渲染得光鲜而富有威压,男人长腿交叠,他漫不经心地盯住裴季,薄唇轻启:“裴铭让你做什么,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样我能够保下你,你也应该知道你的身体,如果再不及时治疗的话,一年之内就会毁掉。”
谢嘉释说完那句话后,将身体前倾,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跌坐在地上的裴季,男人的目光冰凉而淡漠,随后视线从他惨白的脸庞滑落到对方颤抖的指尖,闭了闭眼,坐回去,“你有什么要说的?或者,有什么顾虑,都可以和我说。”声音竟然很温和。
男生那双如同看透了一切的桃花眼里,始终淡漠而平静。
彼此静默了一分钟后。
谢嘉释托着下巴,见状他微歪头,“怎么,没有话问?这样,那我先来问问你,如何?”
“裴铭除了监视我,他还让你做什么?那些练习生之前出的各种状况,是否有你的参与……以及针对我,你们接下来还会怎么做?会不会波及到,桑晚。”谢嘉释问。
裴季一听,猛地摇头,“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眯起眼睛,谢嘉释俯下身子,看着地上发着抖的少年,见他正死死扣着地板,手指发白,裴季看到谢嘉释正垂着眼睑看着他的手掌,他忙把手背到身后。
上面是药瘾发作时,他咬着手背而留下的咬痕。
谢嘉释静静地盯着他的动作,半晌,他缓缓开了口:
“你还要一条路走到黑,即使它显而易见是错误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哥哥现在在走一条死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恨我,但是。”他声音沉沉,谢嘉释一字一句地:
“裴季,你才20岁,你还很年轻,你有大好前程,你不能跟着他一起堕落一起死。”
“就个人来说——我不希望一个有才华的人被白白毁掉。”
裴季的身体忍不住发抖,他忍不住抬起头,而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的缝隙透进来照在他脸上,衬得此时正俯身而下看着他的谢嘉释如同烈火里的神明,既高高在上,却又耀眼而真实,男人蓦然抓住了他的手。
“拜托了,全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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