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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骝燕公主随行的送亲车队除了带了她的嫁妆还有送给连暝这未来夫婿的大礼包之外,还带了不少食物食材和一个江南来的厨子。

这些额外的东西可不是送亲队伍里本来就有的,是楚离派了人过去说他要让人顺便给送过来。那老皇帝答应是答应了,自然也不会给他白拿,作为交换,让他抽个几十人的精锐送给这骝燕公主当亲兵,无非也就是想膈应一下楚离。

楚离想着讨那娇气包欢心,自然是应允,早早便把人挑选好了。于是这送亲的车队刚入关,那几十个精兵便加进了队伍里。队伍的最后是给楚离准备的东西,刚进关便被城门口站的兵拦了麻溜地送到楚离那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强盗。

于是当天晚上,柳晓晓就吃到了热乎乎的芙蓉酥。楚离献宝似的坐一边儿看他吃,看柳晓晓喜欢吃得比往日多,他也心里高兴。

这车队什么时候走呀?柳晓晓状似不经意地问。

这是这两月来这娇气包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楚离受宠若惊,手指头指着自己,好像在问是不是在跟他说话一样。

柳晓晓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总觉心酸,楚离不该是这样,他是大将军,是百姓心中的战神,怎该是这样对一个人呢?

不是你是谁?柳晓晓看着心烦,干脆瞥开目光不去看他。

楚离却不管那移开的目光,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心脏,一边柔声回答,那声音都带着雀跃般。

他们休整几天就走,晓晓若是闲他们吵,我明天就让他们走。那骝燕公主坐的马车晓晓喜不喜欢?我把它扣下来你用好不好?

这可是十足的土匪了。

柳晓晓瞪他一眼,我没说闲吵,你也不准去打那马车主意。他可怜那骝燕公主,觉她一个人嫁到异国他乡和亲,被皇室放弃,太过悲哀。

楚离不知他心里想的,只觉两人不再那样疏远,心中一连多日的阴霾终于不再压得胸口难以呼吸,那俊美的面容也越发柔和了些。

晓晓,我们若也能成亲该多好。他喃喃道,近乎痴迷地望着桌对面那越发精致美好的少年。

却没想到刚刚还缓和了些的少年撂下手中的筷子,冷哼一声,将军还是别说笑了。说完,便站起身。

楚离望着他快步走出屋,听着门碰一声关上,心头也跟着跳了跳,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低声念着人的名字,默默把桌上没吃完的芙蓉酥收起来。

柳晓晓心烦意乱地在关内转了一圈,却撞上了下午看见过的骝燕公主的车队,车队旁边一个人都没有,想必是都进不远处搭的帐篷里歇息了。

柳晓晓站在下午时骝燕公主坐的那辆马车前,抬头望了一会儿那车梁顶系的红绸,捣蛋似的踩到车辕上把那跟绸带扯了下来。

我也要沾沾喜气。这坏东西自言自语地说道,还做贼心虚地环视了眼四周,确认那凶婆子不在。

正转身打算要走呢,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声极好听的声音,让他僵住了身子。那声音如珠落玉盘般,带着丝丝笑意,是他下午曾听到过的。

喂。马车中的公主缓缓撩开车帘,眉眼弯弯,你扯了我的红绸,是要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错误,明天应该就能开新地图了_(:3))_

第23章 塞北(十三)

那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身后, 不似平常女儿家般清亮,略微低沉带着世家的大气,声声缭绕般撩拨着谁的心弦。然而本以为车内无人的柳晓晓却是被吓了一跳, 听见那优雅的女声后抓着手里的红绸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般站在原地, 无意识地拉扯着手里的绸带。

绸带是玫瑰盛开时的正红, 银色的月光落在那少年身上, 周身漂浮的光点恍若仙界才有的美景。瓷白的手与纤细的指与红绸交缠,一清冷一热烈的颜色, 让人直觉得那红绸把这双手腕系在床柱上任人亲吻, 留下一个又一个无法消退的痕迹才好。

容姿绰约的女子一袭嫁衣如火,眼上不知是因着阴影还是毛笔勾勒出的凤梢, 眸光流转间尽是妩媚。带着暗色的目光落于那泼墨瀑布般的发上, 她缓缓拉下盖头拿在手上, 于是那坠着流苏的金色的凤冠便完全展露在月光下,少年的发丝泛着好看的光泽,是与自己身上佩戴的金饰截然不同的光。

她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少年, 想着他若穿着自己这身嫁衣应当会很美才对。

这厢的柳晓晓却不晓得身后女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想着自己恶作剧被当场抓住了, 还是被美人姐姐抓了包。柳晓晓脸皮儿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闹了个大红脸。

骝燕公主虽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却也能从那逐渐染成殷红色的, 若朱砂般鲜艳欲滴的耳廓略略猜想出一二。

啊呀,怎的这样可爱。

她这样想, 便笑出了声,这次没有马车旁站的婆子管教,那笑声未停, 直直笑了个开怀。

柳晓晓听着背后传来的笑声把头都要埋进胸口了,心里却没有丁点被笑话了的不满。若是其他人这样笑话他,这小东西指不定想着怎么报复回去呢,可对着美人来,带着对美人才有的绅士精神,他是一点儿都生不起气。

他只觉那大漠悠扬驼铃都比不上这笑声一二。

等到骝燕公主的笑声小了下去,柳晓晓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人家的红绸呢,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我这就给你重新挂回去

你若喜欢便留着罢。公主的声音似乎忍着笑,想也知道是因为刚刚那句[我也要冲冲喜气]。

柳晓晓也是因为闲着无聊才爬上车辕把那红绸扯了,此刻听人这样讲,挂回去也不是不挂也不是。红着脸纠结了几秒钟,这才决定还是挂回去吧。

然而刚转身,低着的头视线便落在那长长的、拖曳在地面的火红色的裙摆上,那红色比手上的红绸颜色还要深些,像是沾染上谁的血液又干涸般的深色。

那骝燕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马车,然而明明是这样近的距离,柳晓晓却未察觉到一点儿声响。把这归结于自己刚刚太慌张没有注意到,又想起下午时护卫说的即将出嫁的女子不能让其他男人看见,柳晓晓赶紧把头转回去。

女子看着他慌慌张张又转过头,略微不解,你怎的了?

柳晓晓脸上仍旧有些未散去的红晕,摇摇脑袋,我不能看你的,你要出嫁了。说到这儿,柳晓晓又想起她要嫁的是谁,有些不舍,声音也低了下去。

管那么多规矩做甚?看了便看了,还能少块儿肉不成?骝燕公主如此说道,语气豪爽,对这些规矩不屑一顾的模样。

柳晓晓自然是对这些规矩不在意的,但他怕她在意,便不敢回头,此刻听她这样说,不由对她生出些敬佩来。一个古时的女子竟有如此气魄,柳晓晓对她只觉像是更喜欢了些,不单单只是喜欢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了,更喜欢这特别的性格来。

于是他也不再顾及,转过身,一双清澈的眼看着站于对面的女子。

若说风花雪月这边塞占了三样,风、雪与月,那么眼前的人便是第四种绝色。填补了那惊鸿一瞥的空白,比想象中更加昳丽。

然而那美丽却淬了毒。

你红色的绸带缓缓飘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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