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妾 第5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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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见她竟赤足朝自己走来,刚要出言提醒。冷不防的一阵劲风袭来,他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回过头去。许是不敢相信有一日她会对自己动手,怔楞间竟没有来得及自保。就这么当头被一块镇纸击中了左额,顿时肿起了一大片,有零星的血迹从额角顺着脸侧滴落。

那道浅淡的长疤被血液染得有些狰狞耀目,福桃儿抖着手扫了眼他的脸,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接着毫不犹豫地推开人就要朝外奔去。

桌案边的男人回过神,三两步便赶上去,一把将人拥进了怀里。他眼底染上浓得化不开的痛色和忧虑,随着福桃儿的挣扎踢打,只是不管不顾得将人拥紧了,怎么都不肯放开手去。

“对不起,小桃……”他兀自喃喃地重复着,对她的击打毫不在意。

忽的,怀里安静了下来。楚山浔小心地将人翻过来,想要看看情况。冷不防得被一口咬在了脖子下方,皮肤被撕扯开的痛意袭来,他本能地想要将人扯开。可心口一顿,抬手转而温和地抚上她发顶。

见人不动了,福桃儿眼中蕴满了泪水,到底还是松了口。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心中疑惑,等对上那双眸子里的深刻的怜惜和忧虑后,她的神志突然有一瞬间的清明,犹豫地问了句:“你不会杀我?”

男人苦笑着拭去她眼角惊恐的泪珠,用他平生都未曾有过的低柔声调,哄慰安抚:“怎会,便是要拿走我的命去,也舍不得杀你的。你只是中了毒神志不清,梦里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望着那半张脸上淌落的血迹,福桃儿虽是中了幻药,却还是能看出那双眸子里的善意,和她梦中所见全然不同。

她强忍着想要攻击眼前人的念头,深吸口气问了句:“你是何人?”

瞧着她低垂隐忍的眉梢,楚山浔顿了顿,开口认真地说:“你是我发妻,三年前不幸被歹人掳去,我一直在等你。”

他神色认真,潋滟双眸饱含着深情怜惜,和着那串血珠,叫福桃儿怎么都看不出端倪来。她抬眉思索了下,疑惑地说:“我真是中毒了?”

一头是血的青年点头,握住她手的大掌不住地摩挲着那纤细的指尖。近在咫尺的褐色瞳孔是那么认真,不似作伪。福桃儿相信了,她蹙眉抬手,用指尖一点点,沿着那道长疤,小心地拭去暗红的血滴:“对不起,是我中毒了控制不了,你快找个大夫吧。”

听她这么说,楚山浔如蒙大赦,甚至要庆幸唐晔给她下的奇毒并不厉害了。他当即轻柔地拢上她肩头,欣喜道:“原都是我没用,未曾护好了你。”

感受到怀里人紧绷的身子,他叹了口气,猜到那幻象的厉害,便唤来了两个侍女,嘱托她们好生照料,自己带着文书退了出去。

后半夜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似鹅毛般落满了平城外的营帐。因是要参与新王礼成,显示两国邦交,还要收编八千汉兵,他们还要在这处安营扎寨好些日子。

思虑完明日交涉的事宜,楚山浔起身拨了拨营帐里的炭火。北地的冬夜便是这般,也就是那有地龙的大宅院还暖些。城外山谷边的这等地方,自然是燃多少炭盆子都还是冻人的。

国事要紧,胖丫头的毒更是要紧。他不能就这么坐在这儿干等着,等明儿一切谈妥。他得带她先入了城,先去瞧瞧顾氏还在不在,然后想法子叫她见些旧人。

第二日中午,主帐内,靖远侯萧元洲一脸不悦,瞧着他左额的红肿连连皱眉

“方才新汗待你如何,你应当明白。收编之事兹事体大,既然谈妥了,今日夜宴,你非去不可。”

“洽谈之事,本就是侯爷您的功劳,微臣家事紧急,告辞了。”

靖远侯还待提和亲之事,还未开口,就见人已经十万火急地掀帘退了出去。他摩挲着手上扳指,隐约便对那个未谋面的女子不满起来。

门外几声战马嘶鸣,萧元洲起身也走了出去,想要一睹美人玉容。却是晚了一步,只见到了清丽瘦肉的背影。他暗自点头,心道也不知是哪家王公的贵女。这草原上的美人,背影落拓毫不做作,倒的确是别有韵味。

趁着天色放晴最暖和的正午,楚山浔只带了两个近卫出营地东门,便朝平城策马奔去。因是忧心出了意外,他是和福桃儿共乘一骑的。

被紧紧拦在他身前,福桃儿不适之余,便将目光放在远近错落的雪景上。战马的铁蹄踏在积雪中,依然发出踢踏的金石之音,在空旷悠远的西城郊外,如化风雷穿梭过荒山平原。

她发现了个奇怪的事,这自称是她夫君的男子竟一直只用左臂牵着缰绳,而右臂始终拦在她腰侧,仔细地护着她。

“我好像也会骑马,你仔细牵好。”细弱的声音飘散入风,福桃儿伸手熟练地栏上了缰绳。

听不太清她的话,楚山浔矮了矮身子,凑近她脸侧,又细听她问自己的右臂。他扬唇颇不在意,大声道:“这腕子从前被奸人挑了,如今碍不着事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一听奸人二字,福桃儿心底又涌上纷乱黑暗。侧头想要避开些,却被他不由分说地又拉正了身子。男人长眉斜飞,歪了头带着些讨好的,对她展颜一笑。

这一笑,直叫福桃儿看得晃了心神。那潋滟的眸子似雪后的弯月,皎洁剔透,顾盼生情。鼻尖映着日阳,又显得有些肆意傲气。又因是带了些讨好,圆润唇珠下,便整齐地露出两颗平直的切牙来。

真是国色玉人,世间难寻。这雪肤花貌的一张脸一闪而过,叫福桃儿觉得熟悉至极又违和的很。

只是左半边脸上,额角红肿,另还有道数寸长疤,瞧着年代久远。虽说是浅淡的很了,几乎细成了一线,留在这样一张玉容上,却还是叫人唏嘘不已。

马儿小跑着进了那巍峨的瓮城,福桃儿仰头,但觉这些黑青砖瓦,在久远的记忆里被深藏发掘。

隐约的,还有些重复的画面冲进自己脑海中。好像从记事起,便是永不止息的劳作。看着街边掠过的深宅高院,福桃儿几乎能确定,她的出生不好,从前若与此地有牵连,那必然是个仆从奴婢的命。

“就快到了,也不知顾大夫还在不在。”青年放缓了缰绳,在她耳边柔声絮絮,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样位高权重又好玉容仙姿的一个男子,说是自己的夫君?

到了医馆门口,朴素熟悉的街景院落再一次叫她觉得心口发慌,却仍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

“哎呦,你、你们……”顾氏背了个药箱子,迎面碰上了他们,“真是福丫头啊!这么些年,怎的连音信都没有……”

这妇人眉眼干练,迎上来热络地招呼,福桃儿坐在马背上礼貌性地回了个笑,她没有去搭男人的手:“我好像自己能下来。”

说罢,单脚踩稳马镫,试探了两下,便顺当轻巧地翻身落地。

“这位……”福桃儿被眼前的妇人攀着胳膊上下打量,虽说脑袋昏沉,却也觉出了几分亲切来,从顾氏的打扮上,她轻声笑笑,小心问了句:“女先生有礼,咱们从前也是旧识吗?”

说着话时,孙老头正巧从里头跨出来,手上拿着包顾氏遗漏的金针。他揉了揉老眼,带着怒气地朝马前的男人呵道:“你这竖子,这些年将福丫头拐去哪儿了,怎的连人都不识了?!”

作者有话说:

评论看得我抱头鼠窜~男二就是按照暖心渣男来写的,这个人物在我脑子里很立体,是可怜又可恨的那种。热情无拘,不识字,狠辣天真。。想写个救赎失败的男二来烘托男主的=-=

最近的确是虐文看多了,已经把男二的戏份基本砍光了。71章开始就是男主火葬场,保证女主本人几乎不再受伤害了=-=

第73章 .解药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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