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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瑶眼中充满恨意。

对我而言,无论谁是凶手我都不在乎。既然他消失了,就让他彻底消失好了。

没有他,我才能活下去。

没有他,我丈夫才能跟我在一起。

孙弈博不忍的提醒她,罗小姐,如果你和段庆骅没有办理过离婚手续,那么从法律角度来说,你丈夫依旧是段庆骅。

罗素瑶:现在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才是我丈夫。

听她这么说,孙弈博没有在反驳。

你女儿段妍妍具体是在哪天失踪的?

我不知道,庆骁出现之前,我一直被关在地下室,很少能跟妍妍见面。庆骁把我从地下室带出来后,我就没见到妍妍。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段妍妍跟一个男人走了

之前我听段庆骅提到过,他说妍妍丢下我们,跟一个男人跑了。那天,他还狠狠地打了我一顿。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这样也好,在这样的家庭种成长,只会让妍妍更痛苦。离开这个家,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坚信段庆骁跟你丈孙弈博顿了顿,下意识改口,继续道,跟段庆骅的死无关,那么你当初为什么要认罪?

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尝到了一点活着的愉悦,就像是在做一场梦,不愿醒来。可你们却再次强行把段庆骅这个魔鬼塞进我的生活里来。我这才意识到,即便是他已经死了,这个恶魔也能轻而易举的击碎我的梦。

庆骁是我的全部,是我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你们不能把他带走。我知道我有精神病,即便是杀了人,也不会判死刑。

孙弈博的面色逐渐冷峻下来,所以你揽下全部罪责?

罗小姐,你把法律当成了什么?

罗素瑶神色恍惚,她没有回答孙弈博的问题。

你知道吗,正因为你这样的行为,浪费了警方大量时间,你有没有想过,在这段时间里,真正的凶手还继续逍遥法外,可能还在继续犯罪,残害其他无辜人。段庆骅对你的所作所为丧心病狂,不仅触犯法律、违背道德,给你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痛阴影。可有一点,你们是一样的。

罗素瑶缓缓抬起眼皮,和孙弈博凌厉的眼神对上。

他也是受害者。

***

出了审讯室,程橙橙的眼色明显很难看,她快步超到孙弈博前面,

孙弈博夹着审讯记录,问她:你怎么了?

程橙橙突然停下,转身冷冷地看着他,你刚才凭什么这么说?你知道段庆骅都对罗素瑶做过什么?你敢说这个畜生跟她一样?他们哪里一样了?

孙弈博皱着眉头看着她。

程橙橙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抬手将头发拨到脑后,试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抱歉,我无法站在段庆骅身为受害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如果我是罗素瑶,我也会希望他死。

他的确该死,可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力决定干涉他人的生死。即便这个人穷凶恶极,天诛地灭。否则,我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程橙橙冷笑道,意义?原来我们这么伟大,伟大到把自己变成圣母,活到善恶不分的地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警察之所以存在,就是给像段庆骅这样的败类找正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橙橙撇开视线看向别处,孙弈博高出她半个头,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眼角带着的泪光。他二话不说,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递到她跟前。程橙橙还在生气,没有去接。

孙弈博温声道:予神说的对,法律本就不代表正义,往往是最低的道德标准。可正是因为这最低的道德标准摆在那里,才能抑制住一些人的贪欲残性,社会生态才能平衡下去。任何人触犯它,都要对自己所作所为负责。罗素瑶是受害者,这点毋庸置疑。段庆骅罪有应得,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可他的罪行,应该交给法院定夺。如果段庆骅还活着,他应该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可他现在已经死了,成了一堆白骨。

只是站在这里痛斥他的罪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也是警察,你应该很清楚,凶手杀害段庆骅的原因目前还无从所知,所以任何原因都可能是他杀人的动机。为了防止其他受害者出现,我们现在的重心,是找出本案真凶。

听了他这番话,程橙橙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言语过激了。孙弈博的意思她当然懂,只是她刚才实在是太气愤了。身为女人,她最不能看到女性受害者,对女性施暴更是零容忍。

段庆骅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她却不能为罗素瑶讨回公道,还要替这个暴戾的罪魁祸首讨公道。她实在是不甘心,只是想找一个宣泄口。

孙弈博一向不会哄女孩子,他学着姜阎平时将程橙橙惹生气后,道歉的话语,

小橙子公主,别生气了。

过了一会,孙弈博又说:真生气那就气吧,可是你别哭。

程橙橙瞥了眼他一只半抬着的手,接过他手中的纸巾。

哭不哭关你屁事啊。

孙弈博挠着头,小声说,我我见不得你哭。

另一头,根据个人信息档案中记录的地址,森予和陆凌风驱车来到赵岚风家。

赵岚风家住在晏城南部,与城郊接壤,那片区域的住房都是统一的平房,外加一个独立小院儿。赵岚风家的平房独自坐落在一处,孤零零的。

陆凌风将车停在离赵岚风家小院隔着有一百来米的地方他,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天还没黑。按理说赵岚风这个点应该不在家。开出租车的,一般都要到晚上十一二点才收工回家。有些司机为了赚更多,开凌晨的夜车。

其实他们两人这个点来,本就打算碰碰运气。要是直接见到人在家最好,见不到人,那就等人回来堵他,反正陆凌风今天下定决心,总归要见见这个赵岚风一眼。

赵岚风家的院子不大,四周都是水泥加铝合金铸成的君子墙。坐在车里的两人眼神都很好,能看到有个年轻女孩坐在院子中央,面前还摆着一个画架,看样子是在画画。

陆凌风将一个薄荷糖塞嘴里,看年龄,那女孩因该就是赵言吧。

森予没搭话。

陆凌风的视线依旧落在远处的那个女孩身上,自顾说:这个赵岚风带着妹妹来了晏城安家后,就一直没搬过家。他开的那条路线在市中心,从市中心到这里,起码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这么多年也没结婚,平时开车收入也不算低,快三十的人不成家还不算奇怪,但为什么一直住在这么偏的地方?

说完,陆凌风打开车门,下了车。

没一会就走到院子门口,那女孩专注的在给画上色,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院墙本就不高,又是被铝合金隔着,每两根铝合金之间就有一个成年男人手掌的宽度。所以陆凌风轻而易举就看清了女孩的画作。

画的很好看。

陆凌风明显看到女孩身体猛地一抖,紧接着女孩迅速转过身,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看样子被自己吓得不轻。

陆凌风有些歉意的朝女孩笑了笑,抱歉,吓到你了。不用怕,哥哥不是坏人,就你一个人在家么?

女孩没说话,紧紧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眼神反而比刚才更加警惕了。陆凌风渐渐看清楚她的样貌,齐肩的短发,双眼皮,鼻梁很高,是个模样十分清秀美丽的女孩,而且她身上还有一股无法忽略的忧郁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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