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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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告诉你的?方邢的脖子被韦涵用手臂困住,面红耳赤,被勒的喘不过气还是断断续续地问他。

靠,我怎么会告你这个,讲的就是江湖义气,不出卖兄弟。

兄弟?顾云风到吸口凉气,心想他是不是对兄弟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明摆着被利用了,还谈什么兄弟情谊。

给你联系了几家主流媒体。顾云风接了个电话对韦涵说: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能赶过来。说完他盯着双眼发红变得面目可憎的年轻人,向前走几步,神经紧绷,食指准备随时扣动扳机。

你别过来。韦涵挟持着方邢后退几步,刀尖在脖颈上又划了一刀。冰凉的触觉让方邢很恐慌,但他还算冷静,没有什么特别作死的动作。

把枪扔到地上。韦涵抬起下巴,对顾云风说。

顾云风犹豫了下,看见方邢痛苦的脸色后还是弯腰蹲下,把手里的枪放在脚边。他没有站起来,而是半蹲姿势继续逼问他:你想让方总亲口跟他们说什么?

风穿过长廊钻进密封性一般的办公室,经过玻璃窗吹起哨声。许乘月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周身都是一阵阵的寒意。

接下来韦涵会说什么?是不是跟许教授有关?有些事他猜到了一部分但不敢说,因为太超出自己的认知。凌晨时分许教授跟他说了一部分这段时间的事,但也藏了一部分。

他获取的信息一直是不完全的,半真半假无法自洽。

虽然不想承认,但实际上,他的内心非常渴望知道韦涵接下来的所有爆料,这种渴望甚至超过对人质的解救

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击毙对方。

你到底想让媒体知道什么?他重复一遍,凌厉的眼神直视对方。

让他们知道智因生物在做人体试验!韦涵咬牙切齿地说出来:我弟弟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他们的实验已经有成功案例了,我要让方总亲口对全世界说,他已经成功把脑死亡的死者改造成了人造人!

他应该被审判!而不是躲在网络背后删着各种暴露的真相。

顾云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身看向身边沉默着的许乘月。许教授低着头,靠在墙壁上,整个人淡漠地看着远处,和这世界清冷又疏离。

他在想什么?还在想自己究竟是什么?这种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无论他怎么想,靠自己都得不出结论。

顾云风笑了下问:你见过你口中的这个死者吗?

方邢的脸瞬间惨白,脸上的表情渐渐缺失,一滴汗落在刀尖上,落地之前就消失不见。

这次韦涵没有再回复他。而是盯着他脚边的枪说:把枪踢过来。

你这样我们都危险。

踢过来!

行吧。顾云风一咬牙,抬起脚轻轻把枪踢到他们中间的位置。

他刻意踢到距离韦涵一米多的距离。这个距离看起来很近,只要弯腰就能捡到。这种触手可及的感觉或许会让韦涵丧失一部分戒心,从而露出无数破绽。

意料之中的,韦涵骂了一句粗话,犹疑了几秒还是弯下腰,手中的刀偏离原来位置,控制着方邢的那只手伸向前方想要捡起地上的枪。

就在这短短几秒内,方邢左手手背护住自己颈部,侧身从刀锋下逃离。他整个人扑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支撑身体,左脚绊住韦涵,在对方拿到枪前抓住枪托,稳稳落入自己手中。

接着迅速翻了个身,枪口刚好抵住韦涵额头上的那道疤,毫不犹豫摁下扳机。

方邢面无表情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开了枪,一朵血色的花就这样炸开,韦涵的血喷射到他脸上,衣服上,地上,睁大双眼死不瞑目。他额头上的那个旧伤痕被血洞一分为二,子弹贯穿整个颅脑,击穿头盖骨几乎粉碎整个大脑内部。

然后停止呼吸,心脏不再跳动。

方邢盯着流出来的脑浆捂住嘴,恶心地干呕起来。开枪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太大,震得他头晕目眩,但很快他又恢复正常,握紧手中的枪,擦掉溅到嘴角的血,推开当场毙命的韦涵,在血泊中艰难站起来。

他脱下粘满血的外套西装,只穿一件白色文化衫。胸前的logo被血污遮住,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顾警官,谢谢你救了我。方邢用手背抹掉脸上的血,停下脚步举起枪,满脸遗憾地将枪口对准他胸口:可惜,你听到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

对不住了,有些秘密真的只能带进坟墓里。

第82章

第二声枪响的时候几十只灰鸽从对面的大厦飞来, 一同扇动翅膀飞向清澈的天空。

韦涵躺在地上, 瞳孔放大, 身下是鲜红的血液, 半个头盖骨几乎被掀开, 死不瞑目。时间恍惚被无限拉长,许乘月望着地上的血,一阵天旋地转,阳光明艳眼前却一片漆黑。

每个人的动作都被无限放慢,在方邢叩响扳机时,顾云风右脚直接踹向对方胯部,对着他的手腕就是一记横劈。

趁对方还未反应过来, 又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 电光火石间准备抢下他手中的枪。

在夺下枪的时刻, 子弹从枪口迸发而出, 穿透顾云风的外套呼啸而过, 弹壳撞向身后的墙壁,又轻轻掉落在地上。他夺枪的手臂晃了下,晃神几秒,觉得身体有点冷。弯腰喘了口气, 摸了下肩膀手上沾了血,大概是轻微擦伤。

踉踉跄跄差点摔倒的方邢抢回这把九二式□□几乎爬着进入电梯, 拼命按下关门按钮。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对着门外又胡乱开了几枪,巨大的冲击力下他整个人瘫在地上, 体力透支看着电梯门渐渐关上,迅速下落。

那胡乱开的几枪分散地打在墙上地上,空弹壳落了一地。许乘月粗略扫了一眼,地上墙上总共五个弹孔,远远不及弹匣满弹的十五发。

我那把枪里只剩六发子弹,现在还有一发。顾云风脸色发白地按下另一部电梯,我已经通知了老秦,他们会追过去的。

你是不是受伤了?许乘月总觉得他脸色不太对,刚刚方邢乱七八糟的开了好几枪,也不知道哪些打着了哪些没有。

刚刚那一枪擦着我肩膀了,还弄坏了外套。顾云风郁闷极了,这点肩伤不要紧,但这皮夹克他很喜欢,平白挨了一枪多了个洞,修也不好修,又没办法买件一摸一样的。

只能放衣柜里收藏了。

走出大楼的时候秦维已经带着人去追方邢了,只留下了几个人去二十一楼看守现场。他在电话里跟顾云风解释说方邢没有从正门逃走,而是选择从二楼的窗户跳窗后翻墙离开,窗下是松软的草丛,有辆车停在那,在他跳下去的一刻就拉开门把他接走,一路向南飞奔。他们现在紧跟着那辆车,会尽量逼停他们。

这方总求生欲爆棚啊,几天没吃饭被打了几拳还能翻墙。顾云风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他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但没太在意,脱下外套找出车里的简易医药箱,简单包扎了肩上的伤口。

秦警官现在在我们正前方一公里处,跟着他就行。许乘月系上安全带,连上秦维那边的导航。

他总觉得车里有血腥味,摇下车窗也没有任何改善,可能是刚刚在二十一楼时鼻腔内残留的嗅觉。这股味道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掐着自己的喉咙过了半分钟才缓过来。

这是许乘月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韦涵死去的脸不停在他眼前回放,他很后悔走之前没有替他合上眼睛,如果他死得瞑目,是不是会觉得有尊严些?

虽然他劫持了方邢,囚禁他,折磨他,散布恐慌言论扰乱公共秩序,可自己始终对他抱有无限的同情。他们经历过同样煎熬的事,只是结果不同,未来也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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