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2 / 2)
阿曼恩盯着他,在窒息之后,他的所有感官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只剩下身体内部滚烫的血液,他的手心在发热,湿漉漉的水珠从身体不断滚落,还有周围过于浓厚甜美的馥郁花香。
他忽然说: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向人鱼族复仇吗?
萨米尔松开手,让后光明正大对他扔了个谎言鉴定术:说吧。
阿曼恩咳了两声,也没有起来,就躺在地上说:我的母亲,是一个魔法师。
人族?萨米尔问。
阿曼恩闭上眼睛,回忆着说:对,而且是从一个叫白塔的地方出来的。她乘船出海,航行的过程中,遇到了人鱼族。
人鱼对她唱起了歌,虽然她是魔法师,但仍然被迷惑了。人鱼族将她从船上拉下来,拖进海洋里然后,我的母亲,就生下了我。
我是人族和人鱼族的混血,能够在海洋里生存,但身体力量不如那些真正的人鱼。不过大概继承了母亲的魔法天赋,我在心灵魔法上比其他人鱼更胜一筹。
而自从我诞生之后,我从未见过那个人鱼,也就是我血脉上的父亲。
后来,我的母亲也消失了。
在生下我之后,她将我抛下,从海洋里逃出去,回到了陆地上。
萨米尔安静地听着他说,谎言鉴定显示他并没有说谎。
但我和母亲有血脉联系,我下意识跟着她的气息,一起追到海面上。
我看到了她,还有其他的人族那些来自白塔的魔法师们和渔民
阿曼恩停了下来,那副场景一直刻在他脑海中。
回忆了太多次之后,他已经不再会对此产生情绪波动,能够毫无感情地讲出来。
我从海面上游过去,到了陆地,才发现我不能上岸。母亲有一双腿,而我的那里则是鱼尾,我和母亲不一样,我第一次知道我和母亲不一样。
为什么,她拥有能够在陆地上行走的双腿?
为什么,我不能跟着她离开呢?
为什么,她要那样看着我?
我在岸边哭喊,那些人对我避之不及,白塔的魔法师们在劝解我的母亲。我那时候还不明白,但后来想清楚了,对她来说,那是人生的一次错误,而我是错误的产物。
母亲要离开了。
只要回到白塔,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阿曼恩沉默了一会,萨米尔说:但她没有走?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她走了,你的仇恨不会如此深重。萨米尔淡淡地说。
阿曼恩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他再次陷入回忆,喃喃地说:
我对她喊妈妈她最后,还是留下来了。
那些白塔的魔法师们在劝她,说回到白塔之后,塔主会帮她解决问题。而且她天赋那么高,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个意外留下来。马上就要升到魔导师了,已经准备了这么久,难道甘心放弃吗?而长时间无法回到白塔,白塔那边只能对她除名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用自己的软弱和眼泪挟持她留下来
阿曼恩顿了顿。
没错,母亲确实留在了渔村,她是为我留下来的。
她就住在海边,因为是个魔法师,所以生活还过得去。我也住在海边,我和海洋里的那些人鱼族不一样,他们也很排斥我。
我和母亲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她晚上会在星空下为我讲游吟诗人的故事,用疲惫却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她一直在想办法,想让我变成真正的人族,带我离开大海,为此甚至开始研习生物系魔法。
然后,她死了。
萨米尔猛地一愣,忍住了脱口而出的疑惑。
因为我,她正是因为生下了我才会死的,所有人族和人鱼生下孩子后都会死,她因为是魔法师,所以才勉强支撑下来。
她本来能够回到白塔,那个传说中的地方,他们口里的塔主一定能把她救过来吧。
但她死了,因为我用眼泪留下了她。
萨米尔轻轻地吸了口气。
所以,我最先毁掉的,是我的母亲。
阿曼恩淡淡地说:然后,我第二个毁掉的,就是我的父亲。
萨米尔正要听他说下去,忽然天空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阿曼恩猛地仰起头,双目赤红,嘴角裂开,露出獠牙,尖利的爪子忽然朝萨米尔攻击过去。
干什么?!
萨米尔按住他,阿曼恩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蓝色的血液鼓动着,拼命往湖泊中心蹿。
萨米尔注意到他不太对劲,凑过去盯着他,大声喊:喂,你怎么了?
阿曼恩没有回答,反而死死地缠住他的脖子,将萨米尔一起往水下拖。
萨米尔心里一动,并没有挣脱,而是跟着阿曼恩下了水。
阿曼恩拖着萨米尔,他已经失去理智,被种族的血脉所控制。他带着萨米尔突破结界,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很快就传了过来,不知道人鱼族之间打成了什么样子,血竟然都已经蔓延到了这里。
萨米尔眼前一亮:果然出来了!
当他们出去之后,几个蓝鳞族的人鱼围了上来。
阿曼恩,你终于出现了。蓝鳞族人鱼说。
阿曼恩盯着他们,从后面用力地箍着萨米尔的身体,他尖利的指甲甚至掐紧了萨米尔的皮肤,留下了一道浅痕。
看看你做的好事,阿曼恩。蓝鳞族人鱼说:跟我们回去,接受惩罚吧。
他们冲上来,阿曼恩口里发出嘶嘶的警告声,而萨米尔,举起了双手。
我和他没关系,你们能不能光抓他,让我走。
蓝鳞族自然不会听信这种话,将他和阿曼恩一起抓起来,萨米尔随便抵抗了两下,就跟着蓝鳞族走了。阿曼恩十分痛苦,但他这种状态下无法使用心灵魔法,身体力量又弱于其他种族,因此很快就被抓起来。
萨米尔在旁边看着阿曼恩因为挣扎而被几个蓝鳞人鱼重伤,并没有帮忙。
阿曼恩的过去再痛苦也和他没关系,但他现在的情况,可是阿曼恩造成的。
萨米尔和重伤昏迷的阿曼恩被带走了。
萨米尔一直观察着四周,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周围的血腥味就越加明显,甚至还有残肢断臂,断裂的鱼鳞和骨头飘荡在四周。
萨米尔的目光从旁边的血糊糊的肉块上移开,蓝鳞族的血是蓝色的,但刚才的肉块血是红色的,因此格外显眼。
他们后来明显是到了一个固定的住所,有个华丽的宫殿伫立在海中,那群蓝鳞族把他们放到一个地上,绑在直直的长杆上,便重新投入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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