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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节眉头紧皱。
“如果有的话,我早就赔给你们了。劳动法规定,只有在变更劳动合同时才可以赔偿。可是我们之间的劳动合同并没有更改,合约照常履行。我为什么要赔钱给你们。是我的钱太多了吗?”
短时间的沉默。
法律仍旧是这群人的盲点。他们知道说不过林木节。
“林总,我们的工资太低了。”有人说道。此话一出,更多人表示附和。
其实这句话我也赞同。
我们很卖命的工作,每个月休息不了几天。可是工资却少的可怜。在消费水平越来越高的城市里,我们的生活变的越来越艰难。
可是我也理解林木节。他刚刚上任,常常为了工作加班到很晚,也会在凌晨五点就来上班。
他也在努力突破目前工厂面临的问题,
我虽然有点傻,可是我也知道工资的高低真的和工厂的利益挂钩的。只有工厂的利益最大化,工人的待遇才会提高一个等次。
“嫌弃工资低,那你们更应该有所作为。难道在这里以不上班威胁我,我就能把工资提高吗?我是你们的老板,不是慈善机构。不管是工资还是平常的福利待遇,一切都遵照先前工厂运行的模式,我没有克扣你们的工资,同样也没有取消那些福利待遇。我知道我刚刚上任,你们都不相信我。以为我真的如外界盛传的那样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在怎么不济,可是我姓林。我骨子里流着林家的血,而林氏集团是我最大的靠山。”
他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简直像背书一样。我最讨厌听这些长篇大论了。
估计很多人都和我同感。
所以林木节说的话不但起不到震慑的作用,反而像一阵风一样,吹来吹去,都不知道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见人群没有反应。林木节气的转身离开了。
很少看到他如此大动肝火。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竟有点可怜他。
是他不由分说的剪断了那根绳。工人们本来就带着怨气。又说了那么多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话。工人们对他的偏见又加深了。
我隐隐有些不安。好似明白点什么?这场拔河比赛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倒像蓄谋已久的计划。目的就是要激怒林木节。好为这次罢工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工会主席,各级领导轮番轰炸,软硬兼施,但没有一个人会回去上班。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叛徒。所以一直僵持着,直到夜幕降临,等到下班时间一到,工人们就一哄而散下班了。
其实我的内心是复杂的。本来就亏欠着林木节人情。
是他从杂物室救了我,还是他从日本将我带回,也是他在明知游戏是骗局时,仍心甘情愿将钱输给我。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冷血无情。
甚至特别慈悲。
所以在身边的人陆陆续续下班后。我在楼梯口徘徊。也不知道犹豫什么?
我想如果这时我去劝慰他,会不会被理解成刻意讨好他,别有用心?
刘海雯就常常这样怀疑我。即使在她失血过多昏迷时,我把自己的血献给了她,她仍觉得我是在装好人,想拿到更多的好处。
我才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有心机。
可是如果我不去劝慰他?就像曾经的我被关在杂物室里,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简直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而我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劝慰他?
关于这次事件,我也有责任。我明明知道这些工人背后有操作,因为怕失去工作,我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身为工会的一员,不但没有起到协调的作用,反而将事态发展的更加严重。
我懊恼极了。怀着不安得情绪一步步走着楼梯的台阶。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林木节办公的楼层。可是我的心仍如一团乱麻。
如果他不信任我…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想到他就站在落地窗前。当我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时,他刚好回头。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看到了我。我躲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他的眼神特别凝重,像能下一场雨。眼睛里曾有的光芒都消失了。只剩下雾蒙蒙的一片沧海。
在日本时我曾看到过他像此刻这样的眼神。那一次,他问我,你相信轮回吗?就是这种阴郁的眼神,像能把我吞噬一样。
“为什么没有下班?”他的语气平静的没有起伏。
“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冷笑。
“林总,事情也许并没有那样糟糕。”我说的底气不足。
“你是来当说客的吗。大可不必。我知道你们都不信任我,对我说的话丝毫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做出一件对工厂有利的事情。你应该和他们站在一个队伍,和我对着干,看我如何收场。以为我会轻易的妥协?妥协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就像一条填不满的坑。我永远无法满足你们的欲望。”
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努力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
窗外的万家灯火点缀着暗夜的凄凉。不知名的昆虫在眼前飞来飞去。
“林总。”我整了整思绪。发出的字母音节都在发抖。
那些字不像从我喉咙里出来的,倒像是存在了很久,猛然在我胸腔里复苏。
“他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坏。因为我们都承担着养家的责任。500块钱对于你来说无足轻重,而有的人却是一个礼拜的伙食费。这个社会向来是不公平的。有的人从一出生就带着上帝的宠爱,而有的人什么也没有,只能一个人咬着牙努力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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