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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悲的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会让我放不下呢。妈妈已经死了。她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和林更虽然存在血缘关系,可是我们的关系并不亲。我知道他在尽力弥补对我的亏欠。但我的心已经无法再起波澜。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林木节。我希望他幸福,平安的过完一生。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难堪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我应该是最美好的样子。
我把悲苦藏在心底,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内心坚硬的城墙早已坍塌。
每天我都会重复着问身边人,林木节有没有醒。听到的答案都是,还没有。
我应该去看看他,我们住的病房相隔的并不远。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去看他。
我以失眠为由,向张宇软磨硬泡要了安眠药,但是我并没有吃,而是存起来,一颗颗存起来,放在枕头下,想着等哪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就用这些药让自己摆脱痛苦。
张宇一直在找同学联系骨科方面的专家。
我的双腿粉碎性骨折,伤到了神经。治疗起来特别麻烦,而且愈合的概率很低。这一辈子我都可能站不起来了。
张宇是学医的,他相信医学上的奇迹。林更也在寻找这方面的专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我的腿治好。
可是一天天过去了,我的双腿依旧毫无起色。窗外的树叶黄了,落了,枝干变的光秃秃的。一点生机也没有。
无法想象没有双腿的日子。有很多地方我不能去,我是热爱自由的人,不能一生禁锢在这辆轮椅上。
我不想这么痛苦。
一个安静的午后,我一个人推着轮椅去了林木节的病房。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睡着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睫毛长长的覆盖在眼睛上。投下迷离的光影。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又瘦了很多。身上插满了管子。呼吸均匀。
医生说强烈的撞击伤害到了他的大脑神经。他或许会变成植物人,也或许会在某一天突然醒来。这是谁也说不清的情况。
在那栋着火的房子里,我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本来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可是当见到他的那一刻,许多话哽咽在喉咙口,都变成了最残忍的空白。
我想说什么呢。
我只能抓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让他感应到我的心跳,是那样强烈。
他曾经执着的去寻找那片蓝色的森林,想将自己的记忆埋在那片土壤里,就能忘却一切。他在试图忘记我。
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蓝色的森林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有离别,伤痛。忘却应该忘却的人。
在他每次情绪狂躁无法自控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抗下所有。
而我却一直怪他的冷血无情。
他睡着了,不知道现实中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的命运曾亲密的交叉重合,而如今被无情的切断了。
“木节,如果生命能够重来一次,我依旧不后悔遇到你。”
手机在大火中被烧毁了,不知道他的手机有没有收到我发给他的消息。
“我想和你一起看遍这世间的角角落落,可是我没办法实现了。”
“如果你真的忘记了我,就不要在想起我了。”
“你曾问我我到底哪里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但这世间会存在一个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子,你会过的很幸福。”
我看着他的脸,泪水早已溢出眼眶。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出现在他面前。
他脸部的线条和轮廓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会忘了他,如果有来生,希望还能在找到他,
我对命运妥协了。
也不想做徒劳的挣扎了。
我活着,已经看不见东边升起的太阳。阴暗的让我总是不自觉的流眼泪。
我是个胆小鬼。不敢直面人生的挫折。一声炸雷,就让我害怕的不敢呼吸。
不知道在他的病房里呆了多久,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和他之间的过往被我喋喋不休的反复念叨着,说的喉咙肿胀。
他那样安静。只有我的声音在飘荡。
时钟静悄悄的走着。我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已经那么晚了。我要回去了,一会儿会有查房的人来了。不想让他们撞见我在他的病房里。
我没有告诉他这段时间,我受过的疼痛。吃了很多药,也做了很多手术。那些刀子在我身上划开一道道伤口。我侧头,冷眼看着发着亮光的墙壁上投射着医生做手术的过程。麻药在我身上起了效果。让我短暂的感受不到疼痛,但当麻药过后,撕心裂肺的疼从骨头里开始一点点蔓延,我硬是咬着牙没有哭。
手术刀在容器上来回碰撞的声响在我耳边飘荡。
然后等待一次次失败的结果。
留在后背上难堪的伤疤,还有不能站起来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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