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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昀修的手机屏幕仿佛成为了这片黑暗唯一的微光,引得江绵不由自主的看过去,阿灵却在此时从玻璃房外飘了进来,他直冲江绵而来,眼看着就要撞到支放在小架子上的手机。

江绵连忙伸手捞了一把,一句小心还未说出口,熟悉的音色就已经闯入了耳朵。

哒哒哒。

阿灵没听见,自黑逗乐道:胖崽好担心你,爸爸你好点了没有哇?

江绵缓缓抬手:嘘。

阿灵用小胖手捂起嘴巴,也知道自己差点闯祸。

这是徐独曾经的手游启动音,难道他恰巧和陆昀修玩的是一个游戏?

江绵无意探究陆昀修的私人领域,正待找个位置将手机放下,一行清晰明了的电子女声就从声筒传了出来。

欢迎玩家重新登录,系统检测到已有id,是否选择登录?

阿灵不知道游戏怎么玩在脚底下打转,江绵迟疑两秒,游戏再度提醒。

是否选择登录?

江绵被蛊惑一样,鬼使神差的点在了是按钮。

游戏界面立刻跳转,两三秒的黑屏后,所有的游戏数据都出现在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屏幕上,江绵看了一圈,还未找到门路,手机就再度发出声音。

这道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是轻柔,但它轻而易举的刺入了江绵的脑海,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此刻又在干什么。

玩家陆陆羞登录成功,欢迎回来!

阿灵却在此刻惊呼起来,但不是为着这道声音,而是为着天空中划过的那道流星。

爸爸!快许愿!

江绵迟钝的抬起头,拿着手机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他看向天空,整个人安静的有点可怕。

阿灵叫道:快许愿啊!

江绵没说话,细看之下,他的手腕在抑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阿灵突然尖叫了一声,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力度和温度就抓住了江绵的手,江绵还未回头,余光就闯入了一片娇嫩的蓝紫色。

陆昀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无尽夏开花了,我自己种出来的。

你要回头看一看吗?

第三十七章

他找陆昀修,原本是为了求取宽慰。

原本是这样的

一切都如同他想象中的模样,他认识了行刑者,行刑者给了他一个安居处,他从一开始就对他好

从一开始就,对他好。

过来吃夜宵,龙虾拌面。

早晨的牛奶要喝完哦,有人要检查的。

嗐,他把他哥的养的小人搞丢了,正头疼呢!

哥!真的好像!我哥曾经很喜欢的一个游戏角色。

阿灵看见这只阿飘的神色分秒之间经过了一场极度挣扎的变化,却在转身的时候逐渐归于平静。

可是江绵太平静了,安静到让阿灵察觉出了不适和压抑,还有一种鬼怪身上抑制不住的冷气四溢。

他以为自己来打扰了小江爸爸的二人世界,扭着小屁股转身跳下楼又为江绵摘花去了。

江绵没注意,他对着男人淡淡道:你的无尽夏真漂亮。

陆昀修看着他,将花放在脚底下,这是我种的,我以前没有种过花,但我想,只要你喜欢,以后我还会种更多的花。

江绵嗯了一声,将漆黑的手机递还给陆昀修,然后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好像只有几秒,又好像有很长的时间。

接着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不常打的电话出去。

陆昀修就站在他身边,不知道江绵要干什么,他分明喜欢无尽夏,却此时看都不看这盆花一眼。

也不看他,更不问有关于玩家的事。

只微微垂了眼眸,一手拿在耳边听电话,一手伸在兜里,好似轻轻摩挲着什么。

陆昀修:江

嘘。江绵朝他道,转耳又换了一副正常的语气与接通的那边说话。

喂,晴姐,对,是我,江绵,我想问您一件事。

那天是你拜托陆昀修来找我的吗?下暴雨那天嗯,还有谁?陆从白?陆从白为什么找你?他为他哥找的?他哥也在找江绵?

江绵的话越说,陆昀修的神色变化越明显。

手中的手机被稍稍捏紧,脚边的无尽夏可怜巴巴的开放着,和培育他的主人一样,宛若一时间变成了哑巴。

周晴的声音从电话那边透出来,配着夏日鼓噪的虫鸣,你难道不知道?你不是在找陆陆羞吗?

江绵:对,我在找陆陆羞。

周晴:陆大少就有一个游戏id叫这个,不过这个id不是他取的,是小白给他起的,不过小白说叫这个名字的人全游有很多,你又说陆昀修不认识你,我想着他恐怕不是你要找的人,就没有多嘴,怎么了吗?

江绵笑了一声,没什么大事,我就是问问,那您知不知道陆昀修当时是不是也在找某个人?

知道啊,陆从白说他哥找人都快找疯魔了,还说那个人和你叫了一个名字,所以才求到我这里来,想要和你见上一面,但你那天不在奶茶店,下了大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后来就是拜托陆昀修去找的你,他运气好找人快,你那时候不是还在他家住了一晚吗?

嗯是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晴姐。

周晴又关心了他几句让江绵好好和陆昀修相处,才挂断了电话。

空气一时间落针可闻。

江绵已经懒得花费力气再去找洪业对峙了,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他从一出现在这里,就落入了一张大网。

游戏是陆昀修的弟弟制作的,他救命稻草一样的id也是人家随口帮着取的,从陆从白到陆昀修,从洪业到周晴,桑暮李衡甚至于徐窈!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陆昀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陆昀修,陆陆羞,行刑者,玩家,所有这些身份代表,都延伸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而他就如同蛛网上的蝴蝶,笼子中的鸟雀,让陆昀修在咫尺的距离看着他,逗着他。

以前的细枝末节在脑海中清晰回档,热牛奶,龙虾面,陆昀修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是鬼了?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是鬼,他向陆昀修许愿的时候也是,在游乐场朝陆昀修坦白的时候也是。

当时想着多是尴尬,如今想来却是好笑。

这整个事情,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都如同一个荒诞的笑话一样,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外围看着他挣扎不得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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