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2 / 2)
祝期问:记忆都恢复了吗?
向宣嗯了一声,他看着祝期问:你要回神界吗?
祝期没说话。
向宣看了眼面前金色的阶梯,深吸一口气, 问:还会回来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他便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手紧紧握着, 他看着祝期,在他启唇时心脏似乎停跳了一下。
不会了。
向宣脱力般松开手, 望着祝期的眼神仿佛藏了许多东西。他点头:离开神界一次就需要分离神力,太疼了。而且人间界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 确实没必要回来。
谈尧,祝期喊他, 那我走了。
向宣再次听到祝期喊他这两个字,恍如隔世。他还是没忍住,大步走到祝期面前拦着他, 拼命压抑着自己的语气, 带着一丝希冀问:为什么要回去?或者能不能不回去?
祝期垂眸, 语气淡淡的:谈尧,我出生在神界长在神界,那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向宣本来还想说,如果非要回去,那能不能在人间界多待一阵,再和自己多相处一段时间。
可是听了这句话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祝期为了他叛逃了神界,带他入轮回救了他的命,他现在哪有资格去要求祝期陪着他。
他出生于人间界,在神界的那些日子就像是偷来的,现在忽然恢复了记忆,在人间界轮回的日子也假得让他觉得不踏实,就像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旅人,到哪里都没有根。
终究和祝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现在唯一能让他感觉到依靠的人此时却要与他永世分隔。
向宣怔怔地往旁边让了两步,不再挡住祝期的路。祝期的身影从他身旁一掠而过。心狠狠地揪了起来,等到余光再看不见那抹身影时,便急速地沉了下去,仿佛沉入了一片汪洋的死水,内心再翻不起半点浪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天界传来的那点光亮也不剩下一分一毫,周围的鬼都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岗位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鬼界的,只觉得恍恍惚惚,直到有人狠狠推了他一下,魂魄这才半死不活地归了位。
向宣看着旁边坐着的人,或者是鬼,之前发生的事又涌了上来:司冉你是谁?
司冉卸掉安全带,闻言看了他一眼,身体微微后仰:你不会受了太多刺激傻掉了吧。
后半句她没说,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无一不昭告着向宣以前的身份不低。但那种看智障又带着些怜悯的眼神总归还是没遮住。
向宣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司冉是真的,不是那个凌霄假扮的。他用双手狠狠揉搓着自己的脸,试图给自己汲取一点点活气,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你怎么在这?向宣问。
原本是要顶替柳云逸的职位的,先回鬼界述职,正好遇到了刚才的事。司冉说,冥王让我把你送回来保护你。
其实当时宦伊的原话是: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向宣看着自己坐的还是司冉那辆破烂的小汽车,忽然想到了他这世和祝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祝期趴在窗玻璃上,眨着眼睛仰头看他。而他当时因为要开会走得太急,没有太注意祝期,此时却能想起来当时那个画面上的每一处细节。
明明只是随意一瞥,却仿佛刻在了脑子里。
向宣透过车窗看了眼周围,是他自己家里的停车库:现在是什么时候?
早上八点,司冉说,已经过去一晚上了。
向宣没想到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揉了揉眉心:你一会还要回公司上班吗?
司冉嗯了一声:刚刚一直问你去哪你没回我话,就把你带到你家来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用了,向宣说,我也去公司。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他和祝期在一起的回忆,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思念就会瞬间将他淹没。
他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让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空余的时间。
宫伊早早地在神界天门前等着祝期,在他踏上最后一节阶梯时伸出手,却被祝期一把避开。
祝期恍若无人般越过宫伊,推开神界大门朝里走去。
宫伊楞了一下,脸上带着的笑僵了一瞬,下一秒却又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跟上了祝期。
神界与五百年前大不相同,各种建筑的格局构造都变了许多,祝期没有一丝回家的感觉,他只觉得这里陌生地令人可怕。
宫伊说:你离开这些时间神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上次怨鬼入侵时破坏的建筑都重新修整了一下,身边的神也换了些,可能有很多你都不大认识。
现在的神界比以前安全了不少,宫伊说,也不会再发生以前那种事情了。
祝期、谈尧和宦伊都不在,他用了很长的时间,将整个神界牢牢把控在手里,现在的神界不会轻而易举地被别的什么攻击,更不会出现在行刑之地时没人听他的命令的场景。
这里的每一位神都将他视为最高掌权者,惧他畏他,也无人敢对他的命令提出质疑。
而做完这些后,剩下的便是等待,等着祝期被迫使用留在这的神力。
现在一切都如他设想的那样,不仅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祝期也要永远都在云明殿内,宫伊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
但是云明殿我没让人动,宫伊柔声说,我怕你回来觉得不适应,这里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祝期一路都没什么反应,他对宫伊的话充耳不闻,直到走到了云明殿外的天河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神誓中所说的是他不能离开云明殿半步,可这天河却在云明殿外。以前他还能偷偷看天河,去桃园,往后陪伴他的就只有那冰冷的宫殿。
还有一件事,宫伊笑着说,悠林有了新的住处,他现在已经搬出云明殿了。
为什么?祝期不解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宫伊理所当然地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不好吗?
祝期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神不该沾染俗念,情爱之事神界虽不禁止,众神对此却是最看不起的。宫伊曾无数次和自己的欲望对抗,他不愿承认这份感情,那是对他最大的亵渎。
可是后来经过许多事后便明白了,欲望这种东西他何必限制自己呢?
苦苦压抑多年的情感喷薄而出,宫伊毫不忌讳地说:祝期,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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