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鸡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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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把那白壳急不可待的填进了嘴里,“嘎巴嘎巴”嚼了几下,那薄薄的白壳就碎了,但是我没有品出味道,一点也不觉好吃,我哥因手里有泥土,填进嘴里匆忙的嚼了几下就吐了出来,直喊牙碜。表妹格格格的坏笑起来。

我和哥却不因被捉弄了而转身赌气离开,而是更加剧了要弄清它是何物的好奇心,就更紧的团结在她的左右一句一句的问:“那是啥呀?那是啥呀?”

她烦了,扭身就走,朝左走我堵上去,朝右走我哥截上去,她左撞右突没能突出重围后就火了,朝院里一伸脖子尖叫:“姥娘——”

她的姥娘——我的四奶奶正在院子里扫院子,她是个那个时候很少有的干净老太太,皮肤白净净的,总是穿一件白褂子,黑裤子,扎着绑腿,大脚,但是脸上却少有笑容。这时候她拿着大扫帚朝我们扭过头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笑容——是忍俊不禁了。

她哈哈大笑着看着我俩跟表妹说:“给他俩吧,叫他俩吃了吧,他俩还没吃过鸡蛋哩,他家鸡子下的蛋都叫你三姥爷吃了。”

我这才知道那个白色的东西叫——鸡蛋。

表妹傲慢又嫌弃的把那个她吃了一小半的鸡蛋往我哥手里一塞说;“给给给,你俩吃了去吧。”

我哥接过第一个动作就是把那半个鸡蛋小心翼翼的掰一半给我,于是我俩双手捧着那三分之一的鸡蛋幸福的站着吃起来。我到现在也想不清楚我哥是为了延长品尝时间还是真的不知道鸡蛋该怎么吃,他掰一点鸡蛋白捏进嘴里边吮吸边跟我说:“别嚼,像我这样,一点点的嘬。”

尽管我觉出蛋白吮吸不出什么味儿来,还是照他的话去做,我实在想不起那一点鸡蛋我俩吃了多长时间,那味道当然早忘了,但是那情景却印在了我的记忆底片上。

想想其实我家里也有鸡蛋的,还有鸭蛋,因为我奶奶跟所有的老太太一样也喂鸡喂鸭,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吃过呢,我们农村孩子一年是能吃一次鸡蛋的,就是每年生日的时候。可是我们生日也没吃过,一是我奶奶和妈妈根本没人记得我们的生日。

二是记得也不许我们吃鸡蛋,就像四奶奶说的,我家的鸡蛋和鸭蛋都被我爷吃了。

那个时候我爷跟所有的老头一样是家里的老太爷,他手握掌权全家的大印,不但可以对所有人发号施令,也可以吃好的,穿好的。

虽然他没有像城里老干部一样穿中山服,穿皮鞋,但是他也不用几个夏天只穿一条三角裤衩子,他有灰汗衫,蓝裤子,还有黑布鞋。

吃的虽然也不像城里人吃香的喝辣的,但是起码家里鸡鸭下的蛋他吃了。

当然四奶奶说的也不全对,我家里鸡鸭下的蛋绝对不是叫我爷全吃了。

我家里的鸡蛋到现在都全家人的盐钱,还是全家男人的烟卷钱,全家女人的针头线脑钱,他怎么会舍得都吃了呐,也许只是馋了或者干活累了犒劳自己一下而已。

现在想想呐,也许我爷那时候吃鸡蛋鸭蛋都是偷着吃的,不然我和哥怎么会长到四五岁居然不认识鸡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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