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第一宠 第3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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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瓷同屠大夫说,屠大夫询问郁棠可否坚持继续行针,郁棠点头,方瓷便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下第十九针。

而外头郁旸听到方瓷的话,差点就要闯进药房,被陆黎一把拽住,手中力道之大,让郁旸无法挣脱:“别冲动,相信他们,阿棠一定会没事。”

郁旸迟疑了一瞬,又听陆黎低声重复了一边:“阿棠一定会没事。”

看着陆黎有些失神却不忘将自己牢牢拽住的样子,郁旸第一次觉得陆黎这人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倒是郁旸这么一动,把长公主和宋瑶都吓着了,连忙起身就要过来。陆黎看了郁旸一眼,松了手,示意他去安抚。郁旸自知理亏,自己冲动反而吓着母亲和大嫂,便要去松香堂同长公主和宋瑶解释。

郁旸一走,药房门口便只剩下陆黎一人。

他看着药房紧闭的木门,心中暗自祈祷道:我佛慈悲,请保佑阿棠顺利拔毒,善信陆黎必定三拜九叩还愿,更愿余生与郁棠同生共死。

药房内室中,方瓷给郁棠行完针,便盖上木板,请屠大夫进来了。

屠大夫先是手量了郁棠额头的温度,又询问了郁棠觉得身体如何,确定她的确是因行针准确而产生了他预料之中的反应时,屠大夫便微微松了口气。

“郡主心性坚韧非常人所能及,今日拔毒的第一步郡主算是熬过来了。”屠大夫很是满意,吩咐方瓷和鹤山两人从药桶侧边的小洞之中里头慢慢地灌药水。

在方瓷和鹤山倒药水的同时,屠大夫同郁棠说道:“银针不必拆,但这药水浸体温度适宜,郡主会通体舒适,就难免困乏。这第二关便是要忍上一个时辰,切莫睡去。”

“好。”

郁棠向来不是个多言之人,屠大夫所言她还是能做到的。一个时辰,忍过这一个时辰,她拔毒之路就又走了一步,为了日后不叫家中亲眷跟着操心,郁棠怎么都会让自己清醒着的。

一个时辰也不算难熬,可就如屠大夫所言,药水温度适宜,她又已经吐出了部分毒血,浑身舒适的情况下她的确难熬。

方瓷着急,在旁边一直不停地同她说话,屠大夫也见她有些抵挡不住时,在同鹤山商量,是否要给郡主行针强行醒神。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埙声,声音沧桑空灵厚重幽婉。

屠大夫皱了皱眉,心道这埙声听起来虽好听,可却过于空灵幽婉,只怕郡主听了更想睡了。正想着要不要下一针叫郁棠清醒,却听到了郁棠说话的声音——

“这是紫砂陶埙的声音……” 郁棠原本昏昏欲睡,连掐着字的手指也渐渐失去力度,可突然听到了一阵埙声,莫名地,她竟觉得很是清醒。

鹤山和屠大夫对视一眼,屠大夫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不知外头是谁在吹,蛮好听的。”

郁棠闻言,虚弱地笑了笑,“我家中无人会埙,想来是陆黎所奏。”

屠大夫一脸了然,坐在一旁开始喝茶聊天:“那小王爷倒是多才多艺,轻功放风筝,温泉养小鱼,如今这等偏门乐器他也耍得动,将来郡主倒也不会无趣了。”

方瓷被屠大夫逗笑,‘噗嗤’一声笑出来,郁棠也微微笑,还赞同了屠大夫的话:“想来是的,从前也太沉闷了。”

屠大夫就这么跟郁棠你一句我一句的,也生生地将一个时辰熬过去了。鹤山看了看时辰,同方瓷使了个眼神,方瓷会意,两人便又开始给郁棠的药桶放水。

“真是不容易,小王爷都吹了快一个时辰了,累不累得慌?” 屠大夫同郁棠说道:“不过啊,好在这第二关也过了。”

随着药水的流失,郁棠也能感觉到一点正常的温度,她起初并未觉得如何。但当屠大夫和鹤山退了出去,药水放干净了,方瓷刚把木盖打开,郁棠便打了个冷颤,说了一声‘冷’。

方瓷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咬着唇,耐住心头高兴,给郁棠把针给取了。等她取完针,郁棠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恨不能直接倒下才好。

“郡主别软,先把衣裳换了。”

方瓷扶着郁棠出来,郁棠几乎整个人都要挂在她身上,她却并未感受到多少重量,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心疼。

她们郡主还是太瘦弱了……不过好在寒症拔毒成功了大半,往后慢慢休养便可以把郡主养胖些!

想到这个,方瓷便很有干劲。

郁棠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被方瓷扶着出来的时候,也并未用来时那格外厚的披风,而是用了正常厚度的披风。

屠大夫给郁棠把脉,两只手都认认真真地探了脉,的确与从前大为不一,他也很是欢喜,道:“今日拔毒便也是郡主熬过来了,往后寒症不会再发作,也不会再让郡主再受寒冰刺骨之苦。只是到底伤了这么些年,郡主的身子还是会比常人要畏冷。且明日起的半月,要配合我开的药,再又每日叫鹤山来放一点指尖血瞧瞧,何时血液冷凝变慢不变黑,这毒才算真的拔除了七八成。”

这话叫郁棠也生出了希望,眼底涌上了泪意:“您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

郁棠深信不疑,她当然是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再问这一句,只是为了给自己这些年受的苦画上一个完结的句号。

她是真的,好了。

得了屠大夫这句话,郁棠终于展露了笑颜,只是泪珠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屠大夫是第一次见郁棠落泪,他背过身去,也擦了擦眼泪,反过来取笑郁棠道:“郡主都快要好了,怎么还哭了起来。”

郁棠笑中带泪看向屠大夫:“若是您眼睛不红,我才是真的信了您这句了。”

屠大夫倔强地擦了擦眼睛,迈开大步子走到门口去开门,冲着陆黎一顿吼:“别吹了!还不赶紧进去看看!”

药房的门冷不丁地打开,陆黎还在吹埙,听到屠大夫的话立刻把埙往舟南身上一扔,拔腿就往药房里面冲。只是他冲得太快,加上又站了太久,腿脚到底是有些不太灵便了,竟猛地一个趔趄,直接滚到了郁棠面前。

郁棠刚刚还正感动,便眼见着陆黎滚了进来,她愣了愣,突然觉得这人真是太傻了。

陆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起来,好不容易瞧见了郁棠,见她面色有些红润正想高兴呢,却又瞧见她眼角的泪,急忙上前看她,又急又不敢大声:“阿,阿棠,你好不好?好不好?”

看着陆黎脸上都沾了灰尘,郁棠甚至顾不上自己又泛滥的泪水,抬起袖子一点点地给陆黎擦干净,细声道:“我很好,真的很好。你的埙,也吹的很好。多谢你陪着我,叫你担心了。”

陆黎闻言,索性埋首在郁棠膝上放声大哭:“我差点被吓死了,幸好你没事……呜呜呜……”

郁棠哭笑不得,可还是抬手摸了摸这青年的头,安抚道:“我没事,你别哭。”

陆黎又连忙擦了擦眼睛,点点头:“我不哭,你好了是好事!这是喜事儿,我这就去给长公主他们说!”

陆黎来去一阵风,郁棠都还来不及说什么,只是见他匆匆地跑出去,带着一股子高兴的风就这么消失在她眼前。

郁棠摸着自己的心口,想着,或许从今以后这里就有归宿了吧,她好像也没什么觉得不好的了。

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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