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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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完就到重头戏了,丫鬟们鱼贯而入将桌面收拾干净,又齐刷刷退下,没人抬头多看一眼。

锦年,开始吧,老太君发话了。

屋里人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都心里有数,今儿他们的主要目地不是来参加晚宴,他们是来做见证的。

将军府最宝贝的大少爷对宋凌道歉,代表着整个将军府的态度,他们接纳了宋凌,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人人可欺的私生子,他是将军府的二少爷。

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谁料罗锦年那里出了差子,他蹭的站起来,直直盯着宋凌说:我已经给他道过歉了。

季氏其实也不想自己宝贝到大的孩子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打着圆场,笑着看向宋凌:凌儿,大哥是不是给你道过歉了?

将军和老夫人想要的不过是给宋凌一个交代,让他成为真正的少爷而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

因此重要的是道歉,而不是在哪里道歉。

宋凌眼眶一红,低着头不敢看罗锦年细声说:大哥说的是。

老太君一拍桌子,手里把玩着的串珠子向罗锦年额头砸了过去,怒道:罗锦年你真是好样的!打了你弟弟不算还要去威胁他吗?你接下来怎么办,是要杀了他才高兴!你个孽畜!到底是太纵着你了,纵的你无法无天!

老太君胸口起伏,显然是气得狠了,季氏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着。

宋凌的样子任谁来看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而且依照罗锦年的性子来看,威胁人这种事他是真做的出来。

罗青山看看母亲,又看看委屈的小儿子,再看向站着的罗锦年,胸口一疼,站起来走到罗锦年背后一脚踹在他背上,罗锦年躲闪不及被踹了个正着,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地。正屋大门开着,屋外站了一溜的下人,这下别说面子里子连亵衣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罗锦年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深深看了眼宋凌,一言不发的出了正屋。

逆子!你个逆子!

唰,唰,唰

湖边的空地上,罗锦年把手里的鞭子舞的猎猎作响,仿佛空气里有个看不见的人,叫他恨之入骨,被他祸害的花草的残枝败叶落了一地。

他对长的好看的人向来多几分宽容,今儿宋凌算是破了例了,他就是长得再好看也没用,他就是个杂种,罗锦年想和宋凌兄友弟恭的想法被野狗啃了干净,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宋凌这小子弄死。

不得不说老太君说对了,罗锦年现在真的在考虑怎么送宋凌这小子上西天。

所有人都认为宋凌小小年纪就懂事,懂规矩,只有罗锦年才知道他那仙气的皮子里包着什么黑芝麻心。

罗锦年鞭子挥的忘我,一个用力过猛把鞭子甩了出去,正好掉在湖边上。

天色已经暗了,湖边少有人来,连巡夜的仆人也不会从这里经过。

依照罗少爷的脾气,东西掉了再买新的不就行,为什么还要去捡?但这根鞭子不一样,这是田氏送他的十岁生辰礼,是跟在罗少爷身边最久的物什,是他的宝贝。

他弯腰在河边仔细摸索着,心里还在想着,这鞭子莫不是抽了宋凌沾上了晦气?

湖边杂草丛生,罗锦年找的认真,没注意到身后细微的响动,那声音很轻,像人的脚步声带着摩挲草皮的沙沙声。

突然间后背被推了下,力气不大却足以让他失去平衡,罗锦年身体骤然失衡,原地挥舞着手臂想维持平衡,但最终还是一头栽进了湖里,在下坠中他看清了站在湖边的人。

是宋凌,他就那样站在湖边,连伸出的手都没收回,丝毫不带遮掩,月华温柔铺散在他身上,五官比月华更清冷,年纪小小已经能窥见日后遗世独立的风姿。

罗锦年的视力突然好的出奇,借着月色他看见宋凌在无声的做着口型。

他说,小畜生。

宋娘子若是没送宋凌去私塾,没了那些四书五经,那宋凌大概会成为睚眦必报尖酸刻薄的人。

宋凌看的那些圣贤书给他套上了一层名为温润的好看绸缎,但他的骨子里没变,宋凌不知像谁,疯狂和狠劲是与生俱来的,那些尖刺都收起爪牙藏匿在绸缎下,若是有人不知死活的来触碰,那尖刺能扎的人血流如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宋凌是君子中的君子,他有仇十天就报了。

罗锦年猛砸进冰冷的湖水里,发出的声响不小,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宋凌的靴子。

宋凌你个杂种,等我上来我非得弄死你!

宋凌你给我等着,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种!

背后下黑手算什么男人,你有什么的和我去打一架!

宋凌饶有兴致的听着落水狗的叫骂,他是文化人说不出这种污言秽语,眼下就当听个乐子。

直到有娘生没娘养这一句话出现,狠狠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宋凌蹲下看着扑腾着的罗锦年,瞳孔里酝酿着化不开的浓墨,他伸出只手按压在狗头上,使劲。

罗锦年本就扑腾了许久体力已经快耗尽,被这一按狠狠呛了口水,连叫骂的力气也没了只剩湖面咕噜噜不断冒起的水泡。

见罗锦年那张狗嘴终于不再吠了,宋凌松开双手,他在等罗锦年浮起来,可过了许久也不见水里那条狗接着扑腾。

宋凌是乡野间长大的孩子,乡下的玩乐也就几种,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在宋凌没成为文化人之前,这些事他也是干过的,因此他真没想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一鞭子要了他半条命的罗锦年居然是个旱鸭子!

他是厌恶罗锦年,他是嫉妒罗锦年,可他没想要罗锦年的命!

宋凌瞳孔紧缩,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往湖里跳了下去。

意识模糊的罗锦年看见有人朝他游了过来,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四肢像八爪鱼样缠住了游过来的人,并死死抓住不放。

宋凌高估了自己大病未愈的体力,低估了十二岁罗锦年的重量,他们像两条缠绕着的藤蔓,带着对彼此的厌恶沉进无边冰冷的黑暗。

共同沉沦。

第7章 起源

礼朝开国皇帝礼太祖原是前朝的一名武将,如今民间流传的说法是前朝末帝伤帝暴虐成性,听信奸臣残害忠良,导致奸臣误国天下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上天不满伤帝降下天罚。

伤帝在位的最后三年,滴水未降,赤地千里,颗粒不收,随后爆发的瘟疫和蝗灾更让邕朝人口锐减大半,民间甚至发生了易子而食的惨剧,这时后有人看见天降紫微星于徐州宋家,宋家世代为武将,在徐州拥兵三十万,雄踞一方。

礼太祖为天降紫微星,上天降下新的紫微星说明对现在的皇帝不满意了,要选能者代之,反抗的烽火就此点燃。在各地均有大批起义军出现,但由于没有具有统帅力和真正有雄才的人物,起义军在邕朝骑兵的铁蹄之下犹如一群乌合之众,很快溃不成军。

这时徐州的百姓们自发跪在宋家门口,祈求着天降紫微星能带领他们走向光明。

礼太祖走出家门看着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百姓泣不成声,与万民同悲。

礼太祖登上徐州城门,俯瞰这破败不堪的山河发出一声长叹,最终在下属和百姓的祈求下,礼太祖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于徐州起兵剑指邕朝国都会城,史称徐州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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