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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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刚从架子上拿下一件衣服抱在怀里,听到景淮的话后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低着头一声不吭。
景淮等了一会,见他迟迟不说话,便转而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等你跟我回了晋安公府,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名字、身份,我都会重新给你。正好,我回京不久,身边还缺个合适的贴身伺候的小厮虽然是小厮,也不用你做什么事,只管跟着我就行。
说到一半,景淮忽然话音一转:一直都是我在自说自话,忘了问你。
他的声音清冷而随意,却宛如春水解冻,融融流淌着,一字一字,撞进少年的心上:
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年抱着衣服的手指紧了紧,猝不及防抬起了头。窗外的雪光映在他的眼睛里,添了一些细碎的光亮。
他与景淮对视,问:为什么?
这是景淮今天第一次听这个少年说话,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明显的少年气和稚嫩,还有一点嘶哑,应是在风雪里跪了太久所致,配着他年幼的模样,让人无端生出两分心疼。
你是问我为什么出手救你?
少年抿唇不语。
景淮想了一下,回答道:因为你很特别,合了我的心意。
这世上合景淮心意的人或者事,不多了。
少年出去时,屋子里已经不见了那些宫人,只剩景淮一人,站在左边那面墙壁前看一副画。
画中的朱雀双翼大展,神气凛然,飞过之处留下一片火红的余焰,整个画面既充满了光明的希望,又暗藏着极具毁灭性的破坏力量。
这就是离国人几千年来的从不曾磨灭的信仰之神,朱雀。
这种画在离国各地随处可见。
不管是权贵还是普通百姓,只要是离国人,他们的家中都必定挂着一副朱雀神像图。
这片大陆上共有四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各自信仰的神。朱雀,是离国的神。传说,神护佑着祂的国度,保护着祂的子民,倾听并实现祂的子民们所许下的愿望。
不过这终究只是传说而已。少年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他曾经在心中无数次呼唤朱雀神,却从来没有接收到过回应。
神,终究是不存在的。
景淮转过身。
少年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似乎还特意打理过仪容,之前歪歪的头发扎正了,鬓边散落的几缕凌乱的头发也理顺了。这么一看,倒有几分富家小公子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公子有点病弱就是了。
景淮上下打量了一会这个少年,然后道:这衣裳是不是大了些。
看了一会,他的视线就不可避免地划向了对方的手。
少年的手五指纤长,但仔细看有点肿,还泛着紫,看着像生了冻疮,但有些地方则像被利器伤过,从上面还能看出一些旧伤痕。因为皮肤白,这些红的紫的伤看起来就很触目惊心。
在景淮打量时,少年的手下意识微动,不着痕迹地将手往袖子里藏,将他满是伤痕丑陋不堪的手牢牢遮挡住,只余一小截手指在外。
这样一来,就更衬得衣服比人大得多。
景淮对他招手,他便走了过去,在景淮的跟前站住。景淮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暗暗叹息。少年这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也不知在宫中吃了多少苦。
景淮问道:多大了?
十二。少年的声音低低的。
少年的个子不高,因为营养不良,在同龄人里算矮的,长得也瘦。尽管他说自己十二岁了,但看上去却还不到十岁。
你应该饿了吧,我让他们备了饭菜和热汤。景淮指了指对面桌子,你先吃吧,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接你。
景淮话音刚落,就只见少年晃了晃身子,然后直直地往后倒去。他一惊,连忙往前一步半蹲身体抱住了少年。
景淮伸手在少年额头上贴了贴,惊人的滚烫。
少年发烧了。
景淮不禁又恼又怒,恼这少年身体不适却半点不肯透露,怒自己粗心大意,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寻常小孩哪里能忍得住一点伤痛,更别说像眼前这个少年一样,直到身体扛不住晕厥过去了,才叫人看出他的不适。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景淮横抱起这个少年,转身就往门外走,朝着出宫的方向一路用轻功飞檐走壁。不消片刻,便到了最外层的宫墙,越过这道墙,就出了皇宫。
宫门外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候在马车外头等待,不住地张望宫门的方向。
他是奉晋安公夫人的命令来接景淮下朝回府的,但是一个接一个的官员们都出来回了家,却迟迟不见他家的公子出来。
在他望眼欲穿时,他看见景淮从旁边被高墙和树木掩盖的阴影里走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小厮先是大喜,然后又瞪大了眼睛:公子,他是谁?说完又想到他不该让公子劳累,又连忙跳下马车。
公子,把他交给我吧。
不用。景淮直接越过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引竹。
公子。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掌管宫中诸宦官的宦者令,就说我带走了一个人,还有把他的身份契牌也要过来。景淮说话的语速很快,让宦者令去含章殿一趟,他自然就知道我带走的是谁。
景淮有一个令牌,是当初太后在时从皇帝那里要来的,见令牌如见陛下。太后死后,出于孝道考虑,皇帝没有立刻收回这种权力极大的令牌,如今景淮从魏先生那学成回来,基于某种权衡,皇帝也不曾开口收回令牌。
名叫引竹的小厮垫起脚探着头,想去看清楚景淮怀中的人是谁,没等看清,景淮已经吩咐完毕。引竹立刻站好回道:公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引竹说完再抬头时,景淮已经消失不见。
含章殿的正殿内,大皇子书。三皇子和四皇子则一旁玩闹。
他们正做着各自的事,忽然有宫人立在门外求见。
大皇子放下书简,抬头一看,这位正是含章殿的理事宦官,平日主要伺候皇子们在含章殿的饮食起居,也是方才在偏殿劝说景淮的那位领头宫人。
孟公公,何事?大皇子唤他进来,问。
孟五石道:启禀大皇子,景大人说让您和三皇子四皇子先自个看书,他有事耽搁片刻,稍后再来。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大皇子一向没有主见,这一点和他的母亲苏美人十分相似,性子温吞软弱,不争不抢,但凡有事第一反应就是息事宁人。
但孟五石却没有立刻动作,他悄悄瞥了眼正在一个宫婢的脸上乱涂乱画的三皇子。
三皇子今年十岁,正是男孩们被猫狗嫌弃的年纪,又因为他的母亲是后宫里如今最受宠爱的钩月夫人,钩月夫人爱子如命,将他养得甚是骄纵,素日里横行无忌,动辄打骂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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