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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去想过去那人是不是晏暄,他只能在眼前当下和晏暄保证。
好。他道,我答应你。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晏暄望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云生今日所言,晏某谨记于心。
岑远倏忽笑了。
他撤回目光,重新看回河对岸没有城墙围栏的平原。那平原仿佛一路朝着没有边际的远方蔓延,炊烟忽隐忽现,仿佛能连接天地,一路上升隐没在天空中飘动的浮云之中。
有民方成天地。
岑远举手于胸前,两手交叠,带着笑看了晏暄一眼。
一拜天地。
紧接着二人起身,转向长安城的方向,再次跪下。
二拜高堂。
最后他们转向对方。
小将军。岑远轻笑,这一拜,以后一生同生共死,你可都要好好记住我说的话了。
晏暄道:好。
夫妻对拜。
他们紧扣于地,就这么深深叩拜了许久,方才直起上身,眼神交汇间仿佛已经无需任何言语。
随即两人各自摘下酒囊,粟醴香醇的气息顿时四溢,岑远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根红绳,将两头系在了酒囊上,两抹红色的身影因此拴为一体。
待酒饮尽,便是永不分离了。
第 42 章 共枕
是夜。
原定于中午的婚宴被硬生生拖成了晚宴,在两个时辰前方才结束。不过此时整座府邸都已然陷入了安静,正厅中打扫的小厮也纷纷完成了手中的活,往下人们住的厢房走去。
府邸的主人岑远的卧房门外一片寂静,整座院子只剩下头顶倾斜下来的月光。房里没有透出一丝光亮,显然房中的人是都已经睡下了。
寂静之中,有两道身影在黑暗里狭路相逢。
付建新:
娄元白:
娄元白板着张脸,警惕地看着对方: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完全不似他平时在岑远身边的模样原本上身稍弯,动作里隐约有些偷偷摸摸的倾向,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这会儿一看到人,他就忽然又挺直了腰板,由上往下往对方身上打量了一遍。
付建新抿了下唇,片刻后朝对方示意了一下自己腰侧的剑,双唇无声地道出两字:巡视。
巡视何必巡视到殿下的房门口来。娄元白轻声说着,往卧房的方向偷瞄了一眼。
付建新眨了眨眼:我家大人从今晚起也搬到这里来了。
娄元白面部表情凝固了一瞬,紧接着握拳抵在唇前装模作样清了下嗓子,朝对方摆了摆手,一本正经道:这里有我看着,你去其他地方巡视吧。
他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正常人就一定会识相地离开,谁知付建新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只低头寻思少顷,而后重新将视线投在他身上:我记得方才在正厅,二殿下走前还吩咐过您不用留在院前。
娄元白:
那时候二皇子不过就是在出厅门时顺势喊住他说了一句,那句话声音不响,周围也没什么其他人,怎么就还正好被这人给听见了。
娄元白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耳朵这么灵,墙角没少听吧。
付建新直白地望着他,双眸在黑夜中发亮:可您不也是来听墙角的吗。
娄元白:
也
看来这货还是个同道中人,只不过
听墙角是能这么理直气壮说出来的事情吗?!
他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抿紧了唇,朝对方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到别处去,意图好好教育一顿,谁知这时突然听见卧房里传来砰!的一声。
院子里原本寂静得落针可闻,这一声堪称是巨响,让两个人都冷不防吓了一大跳。
千钧一发之际,二人也顾不得会被房里的人听见声音了,连忙按着剑快步流星到房门前。娄元白正欲抬手敲门,却在关节堪堪碰到门上的时候倏然住了手。
这么闯进去会不会不大好?
他这厢正纠结着,就听房里传来一声:都和你说了。
是晏暄的声音。
娄元白与付建新陡然对望了一眼,在这么一瞬间的眼神交流中,他们不谋而合得出了一个结论房中并无刺客。
那这门可就不怎么方便敲了。
霎时,娄元白连呼吸都屏住了,慢慢将手收了回来。而后,他朝付建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一时的静默过后,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缓缓缓缓地在门口蹲下了。
房内,岑远满身狼狈地从地上抱着被子爬起来。
他小声咕哝:这不是以为抱着被子就没关系了
之前他大发慈悲准许晏暄在今日大婚过后可以来和他同住一屋,结果还不等他们自个儿搬,宫里来的人就从小厮那儿听说了晏大人正住在厢房一事,而岑远也默认了让对方搬进他屋子的建议。当别人还在城外哭天喊地地找出走的两人的时候,他们已经积极地在府里安排下去,让人把厢房里晏大人收拾好的东西给搬过去了。
岑远回到卧房的时候,一见房里多出来的东西就是一愣,随即心里就有些犯愁。
虽然话是他说的没错,但毕竟当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他卧房里就这么一张床榻,也不可能现在再去凭空添加一张。
但所幸这床要比那日大了不少,他便心生一计,心说两人各睡一边,他再抱着些别的什么,难不成他还能在睡梦中爬过大半张床去把人抱住?
然而最终事实证明,的确不会,但是会让他因为太贴近床榻边缘而摔下床去。
岑远:
晏暄无声叹了下气,他在睡前就已经提醒过对方,然而岑远一意孤行,他就只能妥协,只是自己也往另一边贴了些,好让对方别贴着边,往中间睡些,顺便在睡的时候留了个心眼。谁知
他看着岑远一脸讪讪地爬上床,这回干脆擅作主张把对方的软枕往自己这挪了过来。
哎。岑远还欲阻拦,就听晏暄不容置喙地道:就睡这。
岑远一开始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这会儿一听这三个字就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他眯起了眼:骗子,说什么会记得我说的所有话,结果早晨拜堂前刚说的话就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晏暄不慌不忙地道:殿下自己说的并肩,又为何因为此等小习惯就将自己放低,让自己难过。再加上,这并非约制,只是将变化过的事物恢复到它原本该有的位置。
岑远:
这小将军什么时候这么能言善辩了!
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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