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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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沉鱼按下车窗,用冷风减轻脸上的灼烧感, 却越吹越烫。

这几天不能和奶奶视频, 得把伤养好了才行, 他吹着风冷静了一会儿, 心里烦躁地想。

等他彻底平复了心情, 手里的电话响了,纪沉鱼一猜就是童小谣。

童小谣和贺言舒两个人里,总有一个人要给他打过来, 而贺言舒八成连骂都懒得骂他,那就只会是童小谣了。

......喂?纪沉鱼涩涩开口, 有点不想面对。

童小谣像是在门外偷偷打的这个电话,声音有意压低, 却又能听出来着急:纪沉鱼,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当着言舒学长的面打人, 有你这么没脑子的吗?

纪沉鱼也很无奈:我又不知道你们晚上也在这边吃饭......他们不在你旁边吧。

不在,他俩进去了, 言舒学长好像有话问苑敬。童小谣望了眼包厢的方向道。

哦。

哦什么哦?咱不是说好了,我给你当参谋, 你不能单独行动吗?

顾不上。纪沉鱼懒懒的。

童小谣怒了:你不听话就得吃亏,活该你追不到言舒学长!我问你,言舒学长最看重什么, 你知不知道?

纪沉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知道知道,贺言舒最看重病人,其次是家人、朋友。

那你还打他朋友?

我没忍住嘛!纪沉鱼自暴自弃,打都打了,能怎么办,我和贺言舒的关系还能更糟吗?反正他一直都不理我。

他再跑一次糟不糟?纪沉鱼,这个世界很大,一个人存心想躲,你是不可能把他翻出来的。

纪沉鱼心想,我又不是没翻过。

像贺言舒这么优秀的人,在哪里都能发着耀眼的光,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从来不是难事。

听到童小谣那边的叹息,纪沉鱼的良心有点不安他光顾着自己泄愤了,忘记苑敬除了是贺言舒的朋友,还是童小谣的男友。

对不起啊,打了你男朋友。纪沉鱼嗫嚅了几句,道。

童小谣翻了个白眼,尽管纪沉鱼看不到:你还知道那是我男朋友啊,我还以为您纪大公子随心所欲,从来不会在乎我们小人物的感受。

是我不好。纪沉鱼道歉从来很快。

你和他到底为了什么打啊?我太想知道了。童小谣穷追不舍。

我不想说。你问他去吧。纪沉鱼轻声,挂了电话。

童小谣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愣了好几秒。

回到包厢,刚一推门就感受到一股极低的气压。

苑敬和贺言舒对坐着,两人的神情都很严肃,特别是贺言舒,那拳头捏得,连指关节都泛着白。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童小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两人却像没看到他似的。

就这些?贺言舒望着苑敬的脸,头一次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么陌生。

我当年和他说的话,已经全告诉你了,一句不差。苑敬坦然,没有一点遮掩。

贺言舒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快步走上前扯住苑敬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他把苑敬拉到自己面前,声音哑得仿佛不属于自己:苑敬,你和我开了好大一个玩笑啊。

他俩几乎贴着额头,贺言舒的额上隐隐有青筋在跳。苑敬任他扯着,一脸颓然。

言舒学长,你,你消消气。童小谣慌了,忙快步上去劝架。

今天是怎么了?先是纪沉鱼和他老公打了一架,现在贺言舒也要揍他老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苑敬却冲他摇头,叫他不要过来干预。

我没有在开玩笑。苑敬抬起低垂的头,和贺言舒对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和纪沉鱼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变得不像你。

是,言宴阿姨是找过我,让我帮忙劝你。但我不是被她逼的,她的话我很认同。我知道和你说不通,所以我去找了纪沉鱼。

言舒,我知道你和阿姨关系僵,但长辈的话是要听的,阿姨是你妈,她不会害你的。纪沉鱼哪里配得上你,你和他在一起,人生只会一直走下坡路。

你看看你当初什么样子。为了他不出国深造了,干什么都以他为先,一点都不替自己考虑。我是你的朋友,我真的很痛心,我替你不值你知道吗。苑敬说着,叹了口气,仿佛又回到多年前抓狂的日子。

贺言舒为了纪沉鱼放他鸽子不止一回,他因为纪沉鱼陪着贺言舒奔波也不是一次两次。

这哪个朋友能受得了。

你现在过的很好,不是吗?没有纪沉鱼烦你,你的路越走越顺了。

贺言舒的手捏紧又放松,眸子光彩渐失:我同意,我那时的恋爱方式,的确有问题。

不够成熟,太投入,寒了朋友的心都无知无觉。

但是你不应该对纪沉鱼说那样的话。贺言舒很艰难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感情里的是非对错,归根结底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即使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觉得你有资格插手。

贺言舒用了资格这样尖锐的词,这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相识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苑敬觉得非常刺耳。

贺言舒,你就这么放不下他,为了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要和我算账?我和你认识二十多年,比不上他和你的区区两年吗?苑敬这下才是真生气了。

贺言舒的喉头滚动,声音很低:苑敬,真拿我当朋友,就该知道我多看重他。

他自己都舍不得伤害的人啊,竟然被他的母亲和朋友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而他却一无所知。

他只要一想到纪沉鱼当时有多委屈,眼里的酸意就控制不住。

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但凡有一秒,考虑过我吗?你用我最好的朋友的身份去伤害他,却没想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善待他。

苑敬张了张嘴,没法反驳。

是啊,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帮忙而已,他自以为这样是对贺言舒好,可除了贺言舒本人,谁也不能替贺言舒决定到底哪样是好。

人生总要归于死亡,如果就结果来看,怎样都是没意义的。又如何能在没意义的事里强求有意义的过程呢?

言舒,我......苑敬拉住贺言舒,连声道歉,对不住,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不应该背着你去找他。可我是真心想为你好,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贺言舒沉默了几秒,抽开手:让我冷静几天吧。

等苑敬真正明白朋友间的边界感,或许那时他们能和好。

贺言舒想着给纪沉鱼打电话道歉,快步离开包厢,下了楼梯走出酒楼。

拨通电话,听到男人低沉的那声喂,他的头脑却突然清醒了。

他这是做什么?为什么非要给纪沉鱼打这个电话不可?

脑海里杂乱无章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跟着重复:喂。

纪沉鱼靠在窗台,眼眸漆黑如夜,他早知道贺言舒要来兴师问罪他打了他的朋友,能装作没事发生么?

只是没想到问罪来得这么快。

贺言舒,你是来批评我当众打苑敬的,是么?纪沉鱼早就习惯了贺言舒的责备,眼眸里惨淡又一派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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