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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下床穿上绣鞋从屋里的衣柜里的一个盒子中拿了东西出来,回到床.上后有些犹豫的递了出去。

乾隆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似有些明白是什么但又不确定。

看出皇上的疑惑,颖儿解释的说道:

“皇上日理万机,每日批阅周折,一双手随时露在外面,夏日尚好,寒冬里怕是会冻手的,这个套在手上不会影响皇上手指活动,可正常写字,出门的时候这外面可套个半边的貂皮皮套扣上去,挡风,骑马射箭皆不妨碍,我们女子冬日那手炉不脱手,但皇上却不能时时抱着手炉批阅奏折。”

“这是臣妾专门挑的比较柔软且有弹力的线亲自勾出来的,皇上不嫌弃可以试试。”

一副手套,灰色的,那种露半截手指的款式,带点绒毛摸起来很舒服,上面留了可以套扣的扣子。这时空手套这种东西没见到过,最多就是貂皮锦缎做的装手炉的袖笼,两头相通,两手放在袖笼里捧着,男人用起来不方便。

这手套的做法是她从前谈恋爱的时候,脑抽去学的。

在这里她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礼物。

贵重东西皇上不缺,那种必需品衣服之类的她没能力,想着要不就送个贵重一点儿的砚台算了,皇上若是用着能想着这砚台是她送的,睹物思人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但是,出不了宫,她上哪里找砚台去?

名贵的砚台怕是得动她嫁妆里的不动产了,那些额祈葛陪嫁给她的罕见的皮毛,大件儿玉器等,如此败家伤不起。

最后决定送手套,想着图个新颖,喜欢不喜欢,用不用也是皇上的事情。

乾隆倒是没嫌弃,当真戴在手上试了试,贴手是第一感觉。

动了动手指,有弹力,确实不影响手指活动。

颖儿又道:

“这东西其实给孩子们用最好,冬日练字那手能护着,不至于冻手。”

颖儿的意思是皇子们读书辛苦,每日天没亮就要起来,冬日里很是熬人。

便是这个时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婉嫔就在抱怨说在上六阿哥起的太早,太辛苦,北方风大,尤其是齐射课下学后手冷脚冷得捂许久才暖。

但到乾隆耳里却变了个意思,他挑了挑眉。

“朕怎么觉得你是因为想着和嘉,如此顺便给朕倒腾了一双?”

和嘉屋子里的小玩意儿一堆多是这女人做的,莫不是瞧着怕孩子冷手,顺便给他做的?

呃……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呢?

这可是冤枉了,和嘉的可还没勾好呢。

颖儿赶紧解释道:

“哪能啊,公主的臣妾还没做出来呢,小姑娘喜欢可爱的,得挑着线勾些花色出来。”

她打算弄些花色,瞧着可爱的,单一的小姑娘可能看不上。

“您这个是头一双,虽然简单,但臣妾拆拆合合好多回才勾好的。”

乾隆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你如何会这个?”

“这和布匹原理差不多,粗线的话按照布匹丝线一般太规矩反倒显得死板,臣妾便在原来的基础上打活结扰了一圈,如此看来要好看许多,还增加了它的弹.性。便是那弹.性也是臣妾要的效果……”

颖儿当然不会告诉他她以前就会,而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演变做法,至于边脚收口那些男人不会懂这个。

未免皇上继续追问,颖儿身子一软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打转。

男人眸色一暗,喉结一滚道:

“这礼薄了些,要朕很满意还得看心肝儿你的表现。”

没说不满意,也没说满意。

颖儿暗道一句闷骚,胆大的把人扑了下去。

乾隆一连翻了三次颖嫔的牌子,在令妃再次送汤去养心殿的时候,这才换了地方去了储秀宫。

颖儿不去想皇上满不满意礼物,只要宠爱回来就好了。

侍寝后面出现了一个问题出现,颖儿月事推迟了。

塔娜作为贴身伺候的宫女,这些事情一直留心着。

“主子,您月事一贯准的,推了两日莫不是有了?”

塔娜说的兴奋,眼珠子盯着主子的肚子,仿佛里面已经有了。

吉娜一听也觉得应该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有了?不可能吧?

她没什么反应啊,且她每回侍寝回去后都会好好清洗。

上个月月事来过,之前是不可能有的。

便是现在,她侍寝到现在半月不到,事后亦是仔细清洗,不可能这么是容易中的。

她的中奖率一贯是没有的,前世结婚五年一个小蝌蚪都没有。

颖儿笃定的说道:

“应该不是。”

在她看来可能是迁宫后忙碌,没此前那么闲了,累着了所有才会迟了。

塔娜和吉娜觉得是,打算明儿去请太医来把把脉确认一下,这种事情不能由着主子说没有她们奴才便不上心。

然,当晚颖儿半夜起来,捂着肚子让塔娜准备月事带子,打消了他们去请太医的想法。

塔娜吉娜的脸当时一下子就垮了,有些遗憾的想着,若是有了该多好,如此主子生了孩子,再进妃位,想想就美。

颖儿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别想了,你看看其她人那里,这时候谁怀上过?孝期呢。”

孝期有孕,就有可能是冒着被皇上不喜的可能。

倒不是说皇上不喜欢孩子,而是宫里面接连死了皇后,愉贵妃,嘉贵妃,怡嫔,这么多的女人,前三位都是潜邸侍奉的情分,其中还有一个是他敬重爱重的皇后。

帝王是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起码得过个年头吧?

这年都没出头,来个孩子,除了当事人当真不是一件多开心的事情。

塔娜二人没想到这一层,吐了吐舌头。

倒是塔娜这猜测,颖儿陷入深思。

想着下回得想法子避着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短时间内她不考虑生孩子,反正她身边有个和嘉,不急着有孕。

生孩子还得冒着身材走样的危险,她和和嘉一样爱美,封继后前她是不考虑的。

**

令妃是个性格温婉容色秀美的女子,从她成了后妃之后便一直没失宠过,从跳水救了和嘉公主之后,这宠爱更甚。

养心殿里,鲜少有人能留宿,唯一留宿过的便是孝贤皇后。

那日.她在养心殿留宿后,后宫掀起了一层浪,皇贵妃和舒妃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打量。

盛宠过了,忌惮是必然的。

如今的后宫,她的宠爱第一,其次便是钟粹宫颖嫔。

从辅助皇贵妃协理后宫以后,令妃和皇贵妃,舒妃接触的比较多。

舒妃和皇贵妃间的暗涌她是能感觉的出来的。

如今这二人平生警惕,令妃表面不显,心里却提着一颗心。

孝贤皇后孝期还有两年,这两年上面应该不会立后,皇贵妃和舒妃之间的暗涌她是打算坐山观虎斗。

她不是满人没家世,没助力,她虽得宠,但也知道有这两个在她没机会。

若有孩子,她还能想想法子有些底气。

但现在是皇后孝期,只能努力的争取让五阿哥暂时养在她身边。

她看的明白皇上是宽待对皇嗣好的人,如颖嫔。

她救过和嘉公主,若再养了五阿哥,在皇上眼里她会更不一般,那时候再有个自己的骨血,暗中扶持,母凭子贵她未必不可能。

皇贵妃和舒妃这二人若矛头对着自己了,如此她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便不行了。

她对上这两人毫无胜算,只能想着给自己拉点儿助力。

颖嫔和婉嫔二人明显是抱团了,若能拉拢她们,颖嫔背后的蒙古势力,六阿哥以及纯贵妃背后的势力都有可能为她所用。

三阿哥永璋没了议储的资格,自会帮着自己的亲弟弟六阿哥谋算。

她若利用的好,将是她制胜的关键。

想法很好,但需要时间实现。

目前得给自己腾时间,不让皇贵妃和舒妃盯着自己。

她知道,除了她们三个,嘉贵妃也盯着那个位置,从嘉贵妃那边入手,倒是能转移一下皇贵妃和舒妃的视线。

颁金节是满人的一个重要节日,每年十月十三是满人诞生的纪念日,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这一天是不会取消庆祝的。

嘉贵妃本来是打算在皇上生辰或是中秋的时候,让永珹为大阿哥和三阿哥说话求情。

因为,自从这两位被取消立储资格后,皇上便让他们禁足思过。

纯贵妃出事后,三阿哥违背皇上的旨意出来为纯贵妃求情,病倒后皇上都未曾去看过他。

父子间如今需要缓和,让永珹来做此事,做的好能让皇上高兴,便是皇上还恼那两位,心里也会记着永珹是个爱护兄长的弟弟。

十月十三这一天,宫里一扫阴霾欢庆节日,上至乾隆下至宫女皆一脸喜气。

颖儿今日特意给和嘉换了身喜庆的衣服,一身大红色的旗装,梳了两个小揪揪在头上,她自个儿还欢喜得用颖儿的胭脂在额头上点了一个红点,如此一看像极了年画娃娃,可爱有喜庆。

天冷,颖儿给她加了件褂子,又披了件红色小斗篷,水灵灵的姑娘,看的颖儿忍不住抱在怀里揉搓了一番。

颖儿一身翠色立领对襟旗装,披了件雪底石青色云纹斗篷,头上戴了只金累丝镶米珠步摇,配了朵粉色绒花,精致的五官略施粉黛,娇俏可人。

颖儿牵着和嘉出了钟粹宫,两人皆穿着绣花鞋,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路上碰见了婉嫔带着六阿哥,便相协着一起。

颁金节设宴,交泰殿前设朝宴,帝王亲赐宴席和朝臣同乐。交泰殿后设宫宴,为后妃们同乐之地。

汉白玉的石台上,殿宇坐落,上为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屋檐下脊兽九个,月台上鎏金香炉四个正摆,庄严巍峨,殿内更是金砖铺地华丽万分。

人还未进去,就听到热热闹闹的声音。

皇上并未在里面,得先在前面和朝臣庆贺。

里面,嫔妃们相互见礼后落座。

男女八岁不同席,这里面除了六阿哥和和嘉,还有八阿哥永璇坐在嘉贵妃身边,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在前面朝宴。

这位置的安排从上至下,正上中间两个位置是太后和皇上的。

其后靠左是皇贵妃,右是嘉贵妃。

再往后是令妃,舒妃对坐。

颖儿和婉嫔本来是对坐的,但考虑到让孩子亲近说话,颖儿便带着和嘉坐在婉嫔的下首,两个孩子夹在她们中间。

太后和皇上未至,这里面只上了些干果点心,和嘉专注于吃点心,颖儿帮着给她递水,控制着她每样吃的分量,不敢多给,免得积食。

六阿哥偏头看着妹妹吃东西,惹得颖儿以为他饿了递了一块糕点给他。

“六阿哥,饿了先吃一点垫一垫,一会儿才有膳食上来。”

“谢颖额娘。”

六阿哥安静的道谢,但并未接糕点。

婉嫔叹了口气,很无奈的看了颖嫔一眼。

纯贵妃死了,六阿哥不小了,瞒不住,自会难过伤心。

现在比之前还好一些,起码能和人正常说话,此前她哄许久才能得他一句话回应。

“不吃糕点那喝点热的东西可好?天冷,和些热的暖暖身子。”

颖儿到了一杯羊奶递到六阿哥面前。

桌上有热的奶制品,给孩子喝营养。

和嘉吃着东西,看着不吭声的六哥,从颖额娘手里接过杯子递到他面前。

“给你。”

六阿哥眼珠子转了转没拒绝,接过了杯子小口的喝了起来。

和嘉又递了一块糕给六阿哥,六阿哥接过朝着和嘉笑了笑。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果然,亲兄妹不一样。

内里宴席不仅有后妃,还有宗室福晋朝廷命妇们,喧哗满座,相互寒暄。

正座对面的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颖儿没听过的戏。

太后和皇上是最后.进来的,能陪着太后一起进来,外面的宴席也差不多了。

跟着进来的还有四阿哥,五阿哥。

众人禁声齐齐起身,恭请皇上圣安,太后凤体安康。

待到乾隆扶着太后坐在上首,这才笑着对众人道了一声免。

四阿哥还未成年,虽有男女不同席的习俗,但这时候是家宴,大家都在,便很自然的坐在了嘉贵妃的身边。

如此五阿哥座的位置便不好安置。

令妃瞧见四阿哥坐下之后,起身对着五阿哥招手。

“五阿哥快过来坐。”

永琪犹豫并未过去,太后笑着说道:

“坐过去吧,离哀家和皇帝也近些。”

如此,永琪才挪步过去。

令妃闻到五阿哥身上沾了酒气,笑着小声问道:

“皇上许五阿哥喝酒了?”

五阿哥有礼的点头。

令妃立马命人端了热茶。

“今儿该是五阿哥头一回喝酒,外面的酒烈,可别醉了,喝些热茶解解酒。”

“谢谢。”五阿哥客气的接过,抿了一口随即放下。

令妃笑着很满意,起码她递过去的东西他没拒绝就是好现象。

不像之前,她示好五阿哥一直拒绝。

和五阿哥说话这一小会儿,上面已经开始点戏。

点戏的时候乾隆点了一出打虎亲兄弟的戏,随即笑着看向嘉贵妃。

“永珹长大了,知道兄友弟恭,兄弟同心了。”

嘉贵妃听得皇上如此说,便知道永珹已经开口了,而皇上其实就等着台阶,心头高兴,笑着说道:

“永珹快十岁了,去上书房几年了,人家都说孩子生来都是一张白纸,师傅教他什么他便学着什么,皇上教育什么他便知道什么。”

乾隆笑着点头。

“是这个理儿。”

“只是永璜和永璋二人尚不及永珹懂事,若他二人像永珹一般敦厚,朕也就少操几分心了。”

十岁的孩子为两个哥哥求情,着实让乾隆意外,意外之后很欣慰。

此前让那两个伤透了心,如今看永珹敦厚懂事,五阿哥聪明恭顺,都是可塑之才。

嘉贵妃笑了笑,私下里给永珹打了个眼色,永珹会意站起来,对着皇阿玛双手一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儿子相信大哥和三哥只是被身边之人影响,这些时候大哥三哥也都思过了应该也知道做错了什么,皇阿玛便原谅了大哥和三哥,给他们改过的机会吧。”

此前当着朝臣的面,现在当着一屋子的人的面,乾隆心里欣慰,但笑着并未开口。

一人开口力量不及,令妃看了眼皇贵妃和舒妃,站起来温婉一笑。

“臣妾觉得不管做错了什么,一见人终归是一家人,没有哪个阿玛不操心孩子的,也没有哪个阿玛能无视孩子,有……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既然四阿哥懂事,心疼皇上和兄长们,为大阿哥和三阿哥求情了,皇上也罚过了两位阿哥,便解了两位阿哥的禁,一家人和乐,往事揭过吧。”

令妃说的诚恳,嘉贵妃也站起来笑着看着皇上。

太后也心疼两个孙子,隔辈亲这个历来是不会变得,孩子做错事罚过改过就是。

“冬日天冷,别苦了孩子,皇帝自个儿又心疼了。”

如此皇贵妃便不好落下,也跟着说,之后是舒妃,颖儿她们也顺着话求情,如此乾隆叹了口气看了眼吴书来。

人有时候真的是需要台阶,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表面他冷漠,禁足了两个儿子大半年,生病也没去看过。

实则,许多事情吴书来知道。

皇上私下里让他留意着两位阿哥,三阿哥跪在养心殿门口,没有皇上的默许谁敢给阿哥撑伞遮阳端茶送水?

三阿哥病了,皇上更是彻夜未眠担心不已。

皇上是帝王,也是孩子的阿玛啊,血脉相连骨肉亲.亲如何能做到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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