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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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和议事厅的偏僻幽静不同,会客厅大方又典雅,一室华灯明亮如新,松鹤屏风立在主座之后,将座上白衣高华的仙盟盟主衬得更是出尘绝世。
身为垣怆门主的林听端居客座,二人面上皆含着不显山露水的笑意。
大抵碍于仙盟与垣怆环境不同,方衍纵使是笑着,身上也带股令人臣服的压迫感,林听则和煦许多,让人不自觉就想要亲近。
许是为了表达重视,给林听添上茶水的不是普通小厮,而是方衍的心腹曲殷。
可哪怕是心腹,也只在会客厅待了片刻功夫,送过茶便被遣了出去。
方衍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是昼月素日最喜欢的子规,林掌门尝尝。
林听浅啜了口,欣慰道:和垣怆特产的故云很像,看来无论走到哪里,昼月还是惦记着门派的。
甫一交锋,方大盟主心口就被暗暗堵了下。
感情林昼月爱喝子规,是因为垣怆的故云,五十年,半个字都没跟他提过,倒是能藏得住事。
这点子阴郁的情绪并未翻起就被压下,方衍跟着点了点头:昼月总是专一。
林听意有所指:那也得看被专一的对象值不值得。
方衍笑道:林掌门说要与在下商议昼月的婚事,昼月对垣怆感情深厚,大典上自是不能缺少垣怆的一些习俗,不知林掌门有何提议?
林听将茶盏放回桌上,并未收敛的相撞声响在会议厅内,像是特地做出什么开始的象征。
林听:林某此次前来仙盟,本是打算与方盟主讨教一番,不过眼下方盟主有伤在身,林某也不愿胜之不武。
掩在一身法衣之下的伤口还未来得及仔细处理,普通修士也就算了,碰上修为高强、又对垂霄剑分外熟悉的垣怆掌门便再也藏不住。
方衍淡淡道:林掌门倒很是自信。
林听:比起方盟主还差的远些,事到如今,方盟主还坚持认为昼月会回心转意,林某佩服。
方衍:林掌门千里迢迢来到仙盟,就是为与方某说这些小儿斗嘴之词?
林听:除了想为昼月讨个说法外,林某还想看看昼月这么多年的道侣是个什么人,坦白说,我很失望。
话说到这个地步,和指着方衍鼻子骂没什么区别。
饶是方衍既想看在林昼月的份上,不愿与林听搞得太僵,又想在这位他以为的情敌面前摆出一派正宫的气量,此刻脸色也没有太好。
然而林听却像是看不懂欲来的风雨,自顾自道:方盟主与昼月说的话我多少听见了些,方盟主执掌仙盟多年未有敌手,也未有谁敢违背你心意,时日久了,便觉得天下人都该如此。
可昼月也是被垣怆一众同门捧在手心上长大的,他有修为傍身,又有我垣怆相护,不是必须依附你才能苟且存活的菟丝花。
王道路孤,方盟主既想有人相陪,又想让人跪在底下,世间断无这种道理。
方衍沉沉看着林听,只觉林昼月这位师兄实在很能胡思乱想,他何时想让林昼月跪着了?
他现在巴不得把林昼月养得好好的,陪林昼月整日开开心心。
方衍寒声道:方某从无此意。
可方盟主从未尊重过昼月的意见与想法。林听,如今修士须登天梯方可飞升,而修真界只有你与何汐亭灵根可用来激活登天梯,方盟主身怀万千修士未来,有所难处是不假,可旁人的未来是未来,昼月一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总想着以大义为名推别人去牺牲奉献,自己躲在后面坐享其成,若方盟主当了恶人也不后悔,林某还能敬你三分。
可如今方盟主所作所为,与那些事后最多假惺惺掉几滴眼泪做些别人并不想要的弥补,还觉得自己格外伟大的虚伪之士有何区别?
即使话说的又多又重,林听的语气始终是平和舒缓的,但方衍仍从这位斯文俊逸的垣怆掌门口中,敏锐地觑得了那看似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长辈的言传身教。
他对垣怆在天选时代的旧事有所耳闻,据说垣怆有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弟子,曾被压以大义之名要送去断头台,而这位弟子落难后收养了三名幼儿,其中一位,就是林听和林昼月的师尊,林深。
林深对自己师尊的遭遇耿耿于怀,养出林听这样的徒弟,也是理所应当。
这事算是垣怆旧伤,他还没低劣到去揭人伤疤的地步。
方衍收敛神色,坚定道:做错便是做错,林掌门说方某虚伪也好,自傲也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弃昼月。
昼月在感情上比别人开窍得慢了太多,我本想着算了。林听微垂了下头,似是在做感叹一般,只是这点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方盟主若是为昼月好,便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莫再给他添乱了。
方衍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听,像要将对方整个人都看穿般:总不会和林掌门一样,眼睁睁看着昼月在外百年有余,自己却缩在垣怆当什么世外仙。
林听走后,方衍一人坐在会议厅里待了许久。
垂霄剑造成的伤口已经压制不住,开始往外渗血,之前被削去的灵根断处也在隐隐作痛。
林听果然对林昼月有什么别的意思。
但虽然立场相对,林听的一些话倒还有些道理。
林昼月在感情上很简单,爱便是爱,愿意陪他待在仙盟,为他酿酒为他平乱,恨便是恨,重生归来毫不留情,甚至见面就是拔剑相向,还将他肩膀捅了个对穿。
越是这样,才越难哄。
让他站在林昼月的角度想一想,林昼月现在想要什么?
多半是想让他滚得远远的,或者干脆也拿天雷轰一遍他,之后再也不复相见。
其他都好说,但要他像林听一样当个连心意都藏着掖着的窝囊废,他万万做不到。
子规茶已经撤了下去,新送上来的是林昼月之前阴差阳错酿成的思愁。
他当时还觉得这酒又浊又烈,现在再品,却又尝出了新的滋味。
曲殷的身影由远及近,终是在桌边停下。
方衍抬眼无声询问。
他这位属下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还是进来了。
曲殷恭敬道:盟主有伤在身,不宜饮酒,属下帮您叫个医修看看吧?
方衍未答先笑。
林听说他王道路孤,他身边还是有人关心的。
自是舍不得让林昼月跪在哪儿,元清大殿上的盟主之座华贵冰冷,若林昼月肯回来,他愿意铺上最舒适柔软的垫子,让林昼月舒舒服服地坐着。
前提是,林昼月愿意回来。
方衍将酒碗中剩余的思愁一饮而尽,又将酒坛细细封上。
他道:不必了。好生收着,本君要出去一趟。
问南山驻地。
方衍虽然没来过问南山几次,但他记性好,也没让任何人带路,径直去了闻剑笙最常待的书房。
书房内竖了十三个梧桐木质的架子,满满当当摆的全是书,空气里飘着股若有似无的油墨味,天花板上嵌有二十四颗玉盘大小的夜明珠,安全防火又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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