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 第131节(1 / 2)
至于钟家其他的事情,公孙佳就不再参与了。她一直知道,钟祥也有自己的一班幕僚,但那是以后要交给钟源的,公孙佳就不多打听。还有钟家的家将,她也不去染指,只在一边看着,她自己先把界线给画了出来,免得以后发生什么纠葛。
主意出完了,靖安长公主认为这样很好!外孙女当然比幕僚要亲近,就这样了!
钟源忽然问道:“那你呢?或许,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
公孙佳道:“千万不要!那样要求就太多了!先一件一件的办,你稳住了,才有咱们的将来。”钟源道:“我知道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公孙佳笑笑:“我?守好家就好啦,就等着看纪炳辉怎么飘吧。”
钟源也笑了:“不错。坐山观虎斗。”
纪炳辉一飘,势必人起争执,看着他们互相攻讦,不好么?以往都是别人看着钟祥与纪炳辉掐来掐去,无数池鱼遭殃。现在轮到他们轻松,看别人与纪炳辉争斗了,挺好。
此后,事情果如所料,靖安长公主与皇帝一番恳谈,皇帝没有犹豫就同意了靖安长公主的请求——以钟源替换钟保国。但是皇帝没有答应将钟保国再派上战场,而是将钟保国扔到了兵部。
钟家安抚了下来,皇帝欣慰于靖安长公主没有继续哭闹,也觉得不大对得起妹妹、妹夫。对着烛火枯坐了半天,终于写了张条子记下第二天要做的一件事——召陆行入府,询问一下封侯的礼仪。
第二天散了朝,看到桌子上的纸条就将陆行又召入了宫中。
这消息并不算很隐秘,宫中内外颇有耳闻。消息入了不同人的耳朵自有不同的解读。公孙佳没有问陆行皇帝说了什么,打探消息并不用这么明显,她得显得自己光明正大,不跟人瞎打听皇帝的事儿。其实,她在宫里的种种人情早就做到,已然知晓皇帝问的是什么了。她心中一阵欢喜,又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时候,越是好事儿越不能张扬,免得有人看不过眼给她打乱了。
而别人是想不到皇帝还有公孙佳这一个选择,朝中都以为是要封有军功之臣。燕王、钟源的爵位本高于侯,那就是朱罴或是纪宸了?
赵司徒等人觉得现在封侯未免太早,纪宸前有纵敌之嫌,后……也有纵敌伤害自己人的嫌疑,且功劳也不算特别大,不值。然而皇帝没有提起来,赵司徒、李侍中等人也不好挑明,便暗中教唆人发言。纪炳辉的门生故吏也不少,就支使这些人暗讽应该封纪宸。
两下打得不可开交,皇帝还在研究封侯。这礼仪也不能马虎的,太草率有纰漏,就是天下的笑话,被史书记上一笔,皇帝还不想死了之后还要被拎出来嘲讽。
钟氏、公孙氏当真按兵不动,只看别人笑话。岂知凡事不能想得太美,冬至祭天之后,公孙府突然来了一位客人——李侍中。
李侍中这样的人物,以前到过公孙府,那是见公孙昂且次数也不多。公孙佳与他还真没有这般交情,虽然之前公孙佳与几位老前辈在乐游园里见过面,彼此有了一些共识,但还没有深交到这个程度吧?
“怕不是想我们也一同对付纪氏?”公孙佳这样猜测。
单良笑道:“那他们得拿出点真格的来,您不妨吊一吊他们,等他们急了,再说您要的。纪氏逼迫之下,他们或许会对您袭爵的事装聋作哑。只要不跳出来明说反对,那就好。”
两个缺德鬼一起齐了。
公孙佳郑重地接待了李侍中,却又不自己先说话头,等着李侍中说话。她想:你说什么,我总是不接实了。
然而李侍中一开口就是:“老夫是为赵家前来问县主一事。”
公孙佳只好说:“不知何事?”
“若是赵司徒之子求娶令堂,县主意下如何?”
第119章 同意
李侍中心里没有底。
赵司徒定计的时候, 心里其实也不太有底。如果有可能,赵司徒也想等更熟识了一些再提类似的事情才好。然而时间不等人,如果不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提前布局, 事到临头就太晚了。
如果有可能, 李侍中也不想将话说得这么直接。但是根据他对公孙佳的了解, 有事儿还是直接说出来。话一出口,他就开始期待公孙佳的反应了。说实话,他一直都猜不透公孙佳的想法。但是,就像赵司徒说的,这个年轻的姑娘能够掌握得住公孙家,那就值得一试。
何况,这也是势在必行之事。
与纪炳辉对上, 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之前纪炳辉与大家相处还算愉快,谁能料到姓纪的就忽然发了颠呢?诚然,钟氏与纪氏一向不和,是会站在大家一边的。但是,这样的所谓“默契”并不保险, 不能保证钟氏在大家需要的时候进来联手。
盟友的关系任你天天眉天眼去几十回, 也不敌一次正经的歃血为盟。有时候歃血已经不大管用了,毁约给吃饭还容易,联姻就是更安全一些的保障。虽然也有姻亲反目的,终归比“默契”、“利益相关”要牢靠得多。
李侍中不确定公孙佳这个年纪、阅历,会不会突然暴起,公孙佳的反应也会成为他们接焉评估公孙佳这个人的一个重要的参考。如果只是联合钟氏的话,根本不用求娶钟秀娥,钟家别的没有, 人口特别的多,无论男女,适婚的总有那么几个。而赵、李等家族里,婚龄的男女也不少,拖一个来也就够了。
看中了钟秀娥,就是看中了她与公孙佳的关系,这是撕不开的!钟家这两年一直走背运,钟源又伤残了,公孙家现在就显得尤为的重要。钟家与公孙家是亲戚,是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如果钟家的另一个姻亲再有事要拉公孙佳站队,关系就远了一层,未必能让公孙佳动手。所以需要一个与钟家、公孙佳都有关系的人才好,钟秀娥正是这样一个以一身串起两家的人。本来丁晞也是个人选,但是他既姓丁,又与公孙府疏远。赵、李、容都不大看得上这样的年轻人,认为他“凉薄”。
公孙佳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突然的事儿!哪怕是亲爹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令人无语过,毕竟人人都会死一次爹,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难嫁一次娘。寡妇改嫁对家提亲,也没几个先问女儿的意见的。
她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继而有些恼怒,最后才平静了下来,这三种情绪在李侍中眼里看得层次分明。公孙佳开口的时候,问出来的话却让李侍中也听傻了。李侍中设想过不少可能的反应,生气的、拒绝的、将他赶出门去都有可能,同意的、拿不定主意的、要与长辈商议的,这倒也是情理之中。
公孙佳却是发问:“是家母的意思吗?”
“啊?”李侍中冒出一个字音来,想了一下才凭着自己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想明白公孙佳这是什么意思。敢情她还以为是钟秀娥先在外面有了私情,然后有了请托?李侍中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公孙佳眉头一皱,瞬间便知这不是钟秀娥的意思了。也是发昏了,如果是钟秀娥,她有多少亲戚不能用来做说客,非得要个李侍中?
她仍是答道:“若是家母的意思,我便为她把好关。若不是,侍中便不厚道了。这件事,我除非马上反对,否则,哪怕保持沉默也算是默许了。然而……这样大的事情,侍中不该让我马上就答,我还摸不着头脑呢。”
李侍中暗暗心惊:老赵真是眼毒!怪不得他做到了三公,我却总差半步。她哪里是摸不着头脑?这怕是已经看清了,只是在想要如何处置而已。
李侍中道:“老夫明白,联姻确是大事,母女之情也关乎亲情伦,哪里那么容易了?”
公孙佳摇摇头,说:“您不知道,我们家……唉,不说这个了。您见过我外公外婆了吗?问过家母了吗?”
李侍中含蓄地说:“总要先问过县主。”
公孙佳垂下眼睛,说:“我知道了。此事无论允与不允,皆不该由我一言堂。”那是亲娘,总得让钟秀娥知道一下。若赵司徒真动了联姻的念头,风言风语必是有的。
李侍中则有些失望,他看出了公孙佳的拒绝——她都没有问对方是谁,哪有联姻不问对象的?李侍中想了一下,索性摊牌:“是赵司徒第六子,赵司翰。”
公孙佳的眼睛瞪大了:“他?”轻轻点了一下头,说,“我还是刚才的话,请您上覆司徒,此事非同小可。”
李侍中道:“好。老夫还要再去一趟郡王府。”
公孙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又点一点头:“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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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侍中出门登车,才慢慢地擦一擦额上的汗,小厮看了直笑:“上朝也难见您这般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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