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 第29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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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吴选心里打了个突,陪笑问:“那陛下的意思是?”

“可。”

吴选又建言:“现在吏部是赵相公在管,人落到他的手里恐怕……”

章嶟不假思索地道:“那就绕过他!”这其实也是可以的,如果所有的官员任命都要吏部尚书点头,且不说天子威严,其他各部岂不都得听吏部尚书的了?还要政事堂做甚?他一个人包圆算了!

章嶟身为皇帝,也是可以直接下诏的。吴选道:“那选人?还交给京派选吗?”他把京派两个字咬得很清晰。章嶟道:“不行!你不是阅过卷吗?你来!”

吴选阅过卷是真,但是他夸大了事实,他阅的是文学部分,却将自己吹嘘成了定成绩的那一个。不过章嶟既然将此事交给了他,他也就不再提及细节,一心想要办成这件大事。

吴选喜滋滋地拜谢圣恩,吴宣也为弟弟高兴,她不大懂朝政,不过既然公孙佳做过前例,又有章嶟支持,想来是个可以摘查子的好事。吴宣不懂朝政也知道,朝上官员是谁引荐提拔的,就是谁的人,这对吴选是个好事儿!她也跟着拜谢。章嶟一见,愈发高兴:“你只管去做,给你姐姐、给我争点气,做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

皇帝绕过了政事堂,这事常有,太祖、太宗都干过,不过这两位都分寸,一般是机密军事,这些文官也不太懂,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插嘴。且当年钟祥、朱勋也在政事堂里,不算完全排斥了政事堂这个机构。官员的任命上也有不听政事堂的时候,却也都算有理有据。

章嶟这一回也是有理有据,可惜玩得有点大。旨意下了,政事堂几位才知道,再追回来已经晚了。

赵司翰恨得直跺脚!连一向不管闲事,一门心思调教女婿接班当丞相的江平章都坐不住了,大骂:“奸佞小人!动摇国本!就该诛杀了他!”

剩一个延安郡王在一旁咬指头:“坏喽!”他既然不明白这考试选官有多厉害,看江、赵的反应也知道一定会引起波澜的。他快步跑出政事堂,边跑边说:“我去见陛下!”

因跑得太疾,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跌下去了,没见到章嶟就先请了病假!

政事堂如今在京的就只有江、赵二人,照说对京派是件好事,可二人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江平章叹了口气,对赵司翰道:“行文,不,还是写信给雍邑吧。”

赵司翰道:“恐怕于事无补。”公孙佳那个样子,安心呆在雍邑似的。别说她可能不太想管,就算想管,这件事她也不可能紧急赶回来。

她是要核算成本的。现在回来于事无补,她为什么要消耗体力?公孙佳的体力是很宝贵的。

“那也不能不告诉她呀!死马当活马医吧!”江平章说,“这陛下这是怎么了?哎哟,说他是庸主吧,我看他又清醒得很,知道先帝的路要往哪儿走。说他是明君吧,又亲近小人、昏招迭出!”

赵司翰也很疲惫,跟自己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倒宁愿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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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司翰的信到了公孙佳的手上,比公孙佳在京中的耳目们还要稍早两天。京中纨绔如信都侯等并不管事,章嶟、吴选没有知会别人,吴选动手选人,京中权贵收到请托才知道此事,已是稍晚了。

再晚一点,单宇那里的消息也送到了,她的消息虽晚却非常的详细——吴选这个二逼,他会什么考试?

吴选急于出成绩,没有马上在全国海选,而是先从游学京中的各地士子里招考。他打着皇帝的旗号,可比当年公孙佳以女相的身份招属官容易得多,可谓应者如云!士子们的热情是空前的高涨的,呼声都能与指责他们“鱼龙混杂”的声音相抗衡了。

吴选先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剔掉,选择肯奉承他的人。考的题目单宇一看就觉得眼熟,这玩儿一半是从当年公孙佳考试的考题里生抠硬套的,另一半好像是故意避开当年的考题似的。

吴选一共考了三场,最后能选出来什么样的人?也就相貌看起来还算端正。

单宇还侦知,其实里面还有一个有真材实学的,可惜长得太丑,吴选把人筛了下来。

公孙佳看完了所有的消息,痛苦地按住了额角。她几乎不用想,这么急功近利的风格,连一向强硬的霍云蔚都忍受不了,吴选一定不可能再把这批本来就不太正的苗子送到翰林院交给赵锦去教导。

让这样的人做官,结果必然是灾难性的!

果然,赵锦了来了信,她写得虽然简略却直指核心:“嬗代。”无论章嶟本意为何,吴选分明是想另启用一批人代替眼前这些人,如果章嶟还支持吴选,这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余盛读完信,大气也不敢出,他小小声地叫了一声:“阿姨。”一旁元铮对他做了个手势,余盛乖乖闭嘴。元铮向外打了个手势,这是一个暗号,意思是“把妹妹带过来”。

“果然……”公孙佳轻声说。

妹妹就在不远,被带过来的时候公孙佳还在看着几封信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听到女儿的声音,公孙佳抬起头来。小丫头火力很旺穿得薄衫,咚咚跑过来叫爹娘。

元铮把她抱起来,抹了一把她额上的汗再将人放到公孙佳面前的桌子上。余盛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好香!”

檀香味儿,公孙佳想,这是跑佛堂玩儿去了。

“我得回去一趟。”公孙佳说。

元铮道:“就为了这个?别看赵、江二位信上说得严重,他们肯定有办法让吴选和陛下动弹不得。像是取中了人,却又完全没有用。这些人,不消半年,就能被排挤得不见踪影了。”

“那也不能让他们再闹下去了!”公孙佳说,“太祖、太宗的江山,外公、阿爹为它流过血。太婆姨婆为了我的命,抢过舍利子。我没说过吧?我小时候有一阵住宫里,皇太后那儿,以前住的是太婆的姐姐,她不让我叫她太后娘娘,就让我叫姨婆……我再尽一点力吧。”

她的语调很沉重,听得余盛鼻头发酸,吸了吸鼻涕。公孙佳道:“去擦了,洗脸!”

余盛跑掉了。

“何况……”公孙佳看着外甥的背影说,“我离京快四年了,哪有这样干的?再不回去,就会有人说我拥兵自重,形同割据了。妹妹,想见外婆和太婆吗?”

“嗯!”

“那咱们就回去。”

妹妹很高兴,拍手笑道:“好!”

元铮有点笑不出来,却发现公孙佳居然也笑了。公孙佳认真地对他说:“这次回京之后再回来,你我恐怕就要分离了。”

“昨天的线报,狼主还算安份,他尚未完成整军。”

这里面公孙佳的贡献不小,她这几年暗中派人伪装成商人,联络上了一些原本的旧贵族。一介奴隶做了王,旧贵族里不服的人当然是有,让商人给他们资助,给狼主拖个后腿还是能办到的。被狼主发现了也不怕,接着跟狼主做生意,商人重利嘛!

公孙佳道:“不是他,咱们的陛下要坐不住了。一个想向亡父证明自己的人,是谁都拦不住的,我太明白了。改制不行,他就要出兵。”

“与他说明利害呢?”元铮道,“他对军事不通,何妨压一压?”

“梁平只听他的!何况,他在朝廷上推行不下去新政,也需要一场胜利来加强他的权威。”公孙佳看得很明白,这路子是她走过的,她就是走的亡父的路子,先从战场上拿点实绩,然后再能挤进政事堂的。

元铮道:“那真要回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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