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 第29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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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道:“我这就写信……不,不能在信里说这个事。”她派出了信使,拿着她的亲笔信,信上写着“一切由来人口述”。不讲对吴宣怀孕的怀疑,只把章嶟要扶吴宣上位的猜测向赵司翰说了,并且保证,如果要写奏本,自己一定会联名。

信使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带回了赵司翰的口信:“所见略同。已与平章等着手请立太子。”并且捎话给公孙佳,让她不要分心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注意经营好北方,一旦战事起来,必须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要出采!因为“梁平是陛下冒进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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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回来不久,公孙佳便收到了京城的消息,赵司翰等人再次请立太子。不出意外的,又被章嶟给驳回了。赵司翰等人铁了心要在吴宣的孩子生下来之前将太子给确立了,章嶟就是咬紧牙关不答应,还是说的老话:皇后还年轻,你们急的什么?

两下扯皮的当口,壁花朱瑛在朝上冒出了一句:“陛下等的怕不是皇后,而是淑妃的肚子吧?您要立那个还不知是龙是凤的?”

他是个比钟佑霖还学渣的货色,附庸风雅仅限于学习名流的吃喝玩乐,说话也十分地不斯文!信都侯捂他的嘴都没他说话快,要动的时候他已经喷完了,气得信都侯都跺脚,一旁乐陵侯恨不能把朱瑛打一顿!

可是!他俩是世袭的爵位,比朱瑛位置高,双方离得远,根本来不及按住朱瑛。

章嶟万没想到朱瑛会出头,气急败坏:“有你什么事?”

也确实不干朱瑛的事,但是朱瑛也是个做舅舅的人呐!张德妃是他的外甥女,朱瑛本心是想做个关爱家人的人,只不过脑子不太好使而已。德妃虽然没有儿子,但是谁肯受吴宣的气呢?搁谢皇后手底下,张德妃还能好好地当她的德妃,以后在吴宣手底下讨生活,纪太妃、章昺全家就是前车之鉴!

钟源站了出来,让人把朱瑛拖走,这朝会就开不下去了,章嶟被气跑。

自打朱瑛把这一层窗纸挑破,朝上就开始了不得安宁。这回不是政事堂要求立太子了,几乎满朝文武都要求立太子。

章嶟被逼窘迫,已写了一封信,准备派人给公孙佳:你的意见呢?

他打的主意是,如果公孙佳支持自己,就召她回来,如果不支持,就请她继续坐镇雍邑。

信写好了,他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堂堂一国之君,竟沦落到求助的地步了!都是朝上这群大臣不好!学会逼迫君王了!犹豫再三,这信暂时没发出去。

可朝上大臣们是不肯罢休的,章嶟不得已,想出了一个办法:向百官征集意见,在京八品以上、外地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上书给他,不用经过政事堂的筛选!

这一下还真让他遇到了两个能人——苏铭、陆震。

苏铭与陆震都是南方士人,由霍云蔚引进以对冲周廷的不够精明。他二人年纪与周廷相仿,苏铭虽姓苏,与赵锦的夫家苏氏八竿子也打不着,并非亲戚。

二人给章嶟上书,认为立太子当“立贤”,国赖长君不假,但是陛下春秋正盛,并不急于一时。这一条就很合章嶟的心意了。

章嶟特意召见了他们,想听听他们更多的意见。苏铭给章嶟指出了一个问题:老臣之所以不好管,并不是因为人家骄横,而是人家真的有资本,都是跟着太祖、太宗一路走过来的,有功劳、有苦劳。您是一个新皇帝,就功绩上来说,比不过人家。

陆震也说:老臣经验丰富,确实是国之砫石,人才总是有脾气的,您不能拿佞臣的要求来卡他们。

他们也给章嶟指了明路:您干出个政绩来就行了,也甭跟他们硬杠了。埋头干实事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当然,现在朝廷人心浮动的,是要暴乱的,请您暂时不要刺激群臣,忍一时风平浪静,积蓄了力量再回来。

章嶟认真地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心道:还是要快打一仗!得让梁平和吴选立个功!

回头就把写好的信又拆了,添了一页,正准备派人送给公孙佳,公孙佳那儿来了急报。章嶟微笑道:“我才要找她,她就来找我了。”

笑着拆开之后,他的笑容更深了:“这个吴瀹!真是知道我的心!”

吴瀹擅开边衅

第287章 出兵

钟源脸色铁青。

苏铭、陆震的话搔到了章嶟的痒处, 他正在想“建功立业”的当口,吴选给他递了架梯子,章嶟非常满意。不过章嶟好歹是见过战争的, 知道这事儿不是他一句话就能马上办成的, 于是他找了一个专业的人——钟源。

钟源是枢密使, 是他亲姐夫兼表哥,不找他找谁?公孙佳又不在京城!京中老一辈的将领不是没有, 但是章嶟更爱用年轻人。凡“老资格”在他这里都有些膈应, 他越来越反感一些人“倚老卖老”。苏、陆二人的年纪虽然不小, 但是没有资历, 算是“新人”, 也入了他的法眼。

钟源被召到大殿的时候还在琢磨:难道还是为了立太子的事情?他不会真的想废后立淑妃吧?那可不行!我一定要阻止!

他还没有想到这一条, 不过家里看着几个对家长里短相当在行的女人, 女人们不提什么礼法, 就只从那点子男女关系里想也能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子不学好,他一定是被小妖精迷了心窍,他要换老婆了!

钟源深知阻止此事必然得罪皇帝和宠妃,可义之所在, 那也是必须阻拦的。他一腔悲愤之情, 都在章嶟给他看信的时候变成了怒火。

这个吴瀹!这个贱人!

“吴瀹擅开边衅,论罪当斩!”钟源斩钉截铁地说。“擅开边衅”这个罪名也有轻有重的端看具体情况,钟源一句不问,直接就想砍了吴瀹。

章嶟大吃一惊:“何出此言呢?不是说必有一战吗?”

钟源道:“必有一战也要看如何战!人人都学他,陛下以后如何约束边将?一旦边将可以不听号令, 嘿!他们的刀可以向外也就可以向内,反正不用经过朝廷的允许!陛下还没想明白吗?!”

章嶟对自己的皇位十分看重,但是吴瀹不是别人, 干的又是能给他的长脸的事儿,他说:“下不为例!”

钟源一句话顶了回去:“这次已经是‘例’了。还是您要说,只有他吴瀹可以无视法纪,别人都不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吴瀹更凌驾于王之上?”

而且打什么打?就因为一个废物娈童,要整个国家陪着他转?他哪来的脸?钟源咽下了最难听的话,对章嶟道:“陛下恕罪,臣等十几年的心血就要空洒,实在压不住火气!”

钟源以前没跟章嶟发过火,脾气一向显得十分之好,章嶟被他这一通也弄懵了,顾不上生气,他问:“对啊,不是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吗?雍邑也建起来了,不是正好?”

你他娘的是真的不懂啊!!!

钟源耐着性子对章嶟解释军事这东西,就算你准备了十几年,那是准备物资,准备兵马,并不是“时刻准备开战”。“准备”与“开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中间你得有个“动员”作过渡的。否则你准备的那些个物资,都是给敌人准备的。

钟源指着公孙佳的信对章嶟道:“雍邑与梁平如何配合没有提,连个约定都没有!陛下还是担心一下梁平吧,吴瀹捅这么大个篓子,首当其冲的是梁平!对手是狼主,他是最会捕捉战机的人。药王在雍邑,不可能将一切都围着给吴瀹收拾烂摊子转!一旦调动,狼主派一奇兵偷袭雍邑,尽得辎重,辎重至京师,快马两昼夜必至!胡人擅骑射,来得不会慢!”

章嶟问道:“这么危险吗?”

钟源道:“只会更危险!我自认正面交锋未必能敌狼主。唯今之计,只有将吴瀹罢职,押解回京问罪以安士卒之心,再遣使赍金帛向狼主解释。否则……唉,还要准备优厚的抚恤和赏赐。军中服勇士,绝不会喜欢给纨绔收拾烂摊子。如果有太多的袍泽因为吴瀹的一时兴起而丧命,士卒是会哗变的!梁平也压不住!要准备金帛安抚其心。

更有甚者,士卒伤亡过三成,梁平的亲卫还能坚持,其他的兵士就会丧失战心,是会溃散的!这个时候谁都救不了!派人接应,还有可能因为收束不住溃兵而被冲散。”

“这么严重吗?”

钟源道:“我少年时养在烈侯家中,烈侯曾经说过,不拿士卒的命换自己的功劳,既是爱惜士卒更是爱惜自己。一个人无论有多么的勇壮,身处千军万马之中也不过是江河里的一只蚂蚁,一个浪头打下来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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