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变态(2 / 2)
Ueno「你怎么熬过final的?」
Sasaki「嘘——我首先申明:我这不算吸毒和磕药。」
Sasaki「Adderall,开夜车的必备。」
Sasaki「它只是让你保持长时间的注意力集中和清醒。」
Ueno「神经类药物应该都会受到管制。Howtogetit?」
Sasaki「只要你患上ADHD就可以了哦。」
英理咧嘴,内心对自己说:“看吧,你没你自己想得那么厉害。”
她用一晚上的时间搜索出东京各大医院对ADHD的诊断风格,小型医院可能诊断稍随意些,但是否能开出Adderall是个问题;松泽则历史悠久,担负盛名,只要当日去的人足够多,她只需要走个流程在一台老式台式机前做完几套量表,焦虑量表、忧郁症量表、学习障碍、是否存在对立反抗症,尽量就诊过程中平实地描述她所有的现象。
第二日,她顺利地拿到安非他明。
她获得非同一般的专注力。
————
快而慢,如缓缓荡漾开的初春季节的海面,U17合宿和短暂的春假一同结束,忍足迎来了冰帝学园高中部的升学典礼。
迹部景吾则按照他丝毫不乱的步调,回到英国,于是冰帝高中部的优秀学生代表致辞人选变成侑士。英理看他写了几遍的稿子,还偷偷躲在厨房里背得滚瓜烂熟。似乎罹患上了开学恐惧症,这几日的忍足侑士背负重重心事。
在冰帝开学典礼当日的早晨,忍足在饭桌上问了英理这么一个问题。
“英理见识过真正的天才吗?”
正在给吐司涂抹蓝莓酱的英理停下来,“是什么方面的?”
“在和你相关的领域。”
“果然我在你心中也不算真正的天才啊。”英理开玩笑。
“怎么说呢?虽然从小到大在成长过程中接受着「上野家的孩子真聪明」的赞美长大,但我内心非常清楚我和真正的天才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壁垒。成人的赞美流于表面有时却分外真诚,你看,我只是一个智商超过均值因而显得聪明的聪明人,但也只是聪明人罢了。”
“我迷恋甚至嫉妒天才,天才不仅有着茨威格所说的「辉煌的名声力量」,更重要的是在他们面前仅仅靠着重复训练和努力的我显得如此蠢笨,因为我的蠢笨所以我不敢去质疑天才的光辉。所以百年来普通人对天才的崇拜之情是如此的不可抗拒。”
话说到这里,英理停下来,笑道。
“我认识的朋友有高中时就去MIT了哦。还有礼涟,她比我天才得多。但即使是礼涟,她在一个白人的世界里获得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的认可,仅仅依靠闪闪发光的天赋是远远不够的,她付出的比她表面的游刃有余要多得多、得多。”
“所以,天才的辉煌不可逾越,然而比天才的辉煌不可逾越的东西更庞大,它是巨型的制度机器,是我们习以为常却根深蒂固的存在。”
英理问忍足侑士,还会继续打网球吗?
忍足犹豫片刻,即使拿到了U-17世界杯的入场券,他成为日本代表队的选手,可与欧美选手实力间的巨大鸿沟让他停下一往直前的步伐。迹部在与手冢的惨败中认识到自己与顶尖欧美网球训练体系中的悬殊不足而选择在比赛后离开日本,作为业余爱好的培训体系和以手冢国光为代表所走的职业选手的路径分叉越来越大。何况,U-17,Under17,留给他的时间还有两年,也只剩下两年。
“我会将网球作为一个兴趣爱好而日常保持下去。”
吃完吐司的英理起身揉了揉忍足的头。
“无论怎样,侑士还是医学方面的聪明人哦。还有另一条路径不是吗?”
是这样的。
回归到普通男高中生日常的忍足侑士的高一生活平淡,完成学习课业后继续参加冰帝的网球社团,没有迹部后的冰帝网球社在他看来失去了90%的光彩,但作为一个实习超强的后辈他仍在第一年就参加了日本高中生网球全国联赛。除此之余,忍足侑士还参加学园的摄影社,他喜欢拍公园的风景、静水流深的湖面、静态的动植物,以及英理的单人肖像。为此出租公寓内英理不用的次卧被改造成暗房。
而英理则在有选择性地上私塾。
忍足侑士偶尔会在校园里听到英理的消息,不过大多不是postive的方面。
首先是上野英理的前缀,被舆论加上了他忍足侑士的姓名,变成忍足君的“老太婆”女友。毕竟相较于在冰帝学园因温柔帅气而驰名校园的忍足侑士,英理被衬托得在应有的世俗外貌得分上过于普通了。况且对于刚升入高中的小孩子们来说,大了叁四岁简直可以算作校园内的“不伦恋情”!关于这一点,英理没有在他面前暴跳如雷,但听闻当着她面说这些话的同学,无一例外都被她凶狠而野蛮地羞辱了。
在传闻中,尖锐刻薄极尽所能之mean的上野式发言层出不穷。最强大的一次战绩是一位爱慕忍足的同级学妹在和英理同一堂私塾的课后被她恐吓地整整一路哭哭啼啼地跑回家,并从此退出世界史的高端私塾班。
“她是魔鬼!”
逐渐的,英理暴躁易怒、情绪不稳定的形象稳固下来,迭加上一些可怕的校园传闻,渗透进日常的生活。在她原本盲目自大、目中无人的消耗之余再度消耗起其他人的忍耐与好感,与此同时激发出渗透人心的可怖。
旁观一切的忍足侑士觉得,英理是一把燃烧在封闭空间的火焰,氧气有限,她以熊熊的气势在掠夺其他生存物的氧气份额,为的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燃烧到高峰,她所制作的恐惧仅是统治的手段,他一向这么认为。
直到在英理第二年全国统考的前一个月,在茫然无知地打开公寓房门后,凄惨尖厉的猫叫穿透阳台的玻璃移门,飞速移过狭长空荡的客厅,直击他掉落在地的钥匙。
他看到双手血淋淋剖开野猫肚子取出内脏的英理站在阳台的水池前,冷酷而尖锐地一根一根清洗她的手指,从指甲到手指缝再到流满血的手腕。
“变态。”
他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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