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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数落着,一边又变成了抱怨:没有也好,这些时尚圈的人,眼高于顶,一边要让你带货,一边又瞧不起你。什么一线刊二线刊,割韭菜的资格还要限定发放,真是拉倒吧。

这么瞧不起人,崔远洵轻声说,干嘛还要去争。不想被人看不起吗?

啧。贺言又颇为不满地发出声音,你这个人根本没有好好看电影!《英雄本色》你没看过吗?你想想小马哥那句话!很难理解吗?!我不是为了证明比别人强,只是我

小马哥说得很简单,说他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他的头。看戏的普罗大众,不一定每个人都被用枪指头过,但也能体会那份感觉。

他最后被爆头了。崔远洵记得那个结局。

因为崔远洵的大煞风景,飞机往上爬升的时候,贺言坐在头等舱的窗边,看着机翼,看见展现在眼前的瑰丽景象,太阳、云层、高楼、人群,渐渐小得变成米粒一般的车辆。

这么美的东西,一下子就没了,真是不值得。

还是那部《英雄本色》里,周润发看着香港的夜色,这么说。

就像那些他抓在手里,却也心知肚明总有一天要失去的东西一样。

其实崔远洵并不太相信贺言的话,尤其是在他看完这个剧本以后。

这个剧本在何羽鞍的电影里,都可以算得上是一流。与之前的改编翻拍不同,这个综艺的节奏,也已经走到了需要导演完成独立原创作品的阶段。而这个剧本,是何羽鞍的御用编剧林宥写的,可以想见,依然是何导提供故事想法,由林宥来完成具体的操作。

比起上个缝缝补补的改编,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不想演呢?

何羽鞍却很淡定,只是问:那他看完了吗?

看了。崔远洵想一想,没把贺言看完以后把剧本扔进垃圾桶的事情说出来。

他看了就行,不演就不演。何羽鞍不太在乎地说,而且他走了挺好的,这次两个男性角色,就能直接定你和张昼了。

张昼说:但这个弟弟更适合贺言啊。他不演,我也不演了。

崔远洵疑惑地看过去,张昼的语气和表情都带着一丝轻飘飘的笑意,让人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

别他妈捣乱。何羽鞍果然骂了回去,不想演你可以滚。

又看向崔远洵:你也可以滚。

崔远洵又十分无辜地被波及挨骂,眨了眨眼,问:何导,你最近是不是心情很烦闷狂躁?

何羽鞍瞪他一眼:什么意思?

其实这种有可能是更年期提前崔远洵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张昼从背后猛拍了一下他的背,就差给他一拳。崔远洵就知道自己可能又说了什么不对的。

还好没说完,何羽鞍也就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去跟别的演员安排角色了。

论气人还是你有一手,还能更年期提前几十年的。张昼说,你消停一点,小心把他气出病来,他会讹上你的。

你把他气进医院的?崔远洵这次倒挺敏锐,马上听了出来。

我们在创作上有点争议。张昼很含混地一句话带过,并不打算告诉崔远洵缘由。

我怎么听说是凌晨两点送医院的。崔远洵却追着问,半夜两点你在他房间里?

他开始怀疑张昼撒谎了,毕竟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和不诚实,但是他的疑虑不太礼貌,不该直接跟张昼说出来。他又不太能憋得住,又给贺言发了消息:

我怀疑何羽鞍可能是马上风进医院的。崔远洵打着字,马上风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贺言给他打了一串省略号:我只知道做造型的时候,理发师的角度是能看到客人手机的。

更何况今天给他做造型的这位,水平一流有口碑,同时也很嘴碎,总是在微博和朋友圈里发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一想到造型师今天回去以后,可能就要助力散播何羽鞍的相关谣言,贺言差点就笑出声来。

崔远洵难得跟人讨论一次娱乐圈的八卦,却没有收到回应,略微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又看向张昼,用眼神谴责张昼不回答他的问题。

张昼更无奈,只能退一步,指了指正在运转的机器:等会儿结束了跟你说。

又是摄像头,记录一切却扭曲一切的工具,让所有东西都变形。崔远洵这两天看了第二期,惊讶地发现自己说的很多话被移花接木换了对象,甚至好几个动作表情都重复出现了,杜别舟却毫不在乎,让他别挑三拣四:给你的人设已经够好了,你怎么不看看许心哲,被你演技碾压还被导师骂,差成什么样了。你当面跟何羽鞍顶嘴吵架,都能加上别人的点评说你是专注演戏。

这次的戏需要出外景,而且连续几天都要拍夜戏。何羽鞍已经讲完了,我会给你们时间排演,也希望你们做好充足准备,还有什么问题吗?

崔远洵是有的,所以他马上举了手。

何羽鞍说:既然没有就先散了。

何导。崔远洵锲而不舍,这是真人真事改编的吗?

第43章

剧本的封面上写着打印出来的标题。

《钓鱿鱼的人》。

高考失败的弟弟,在数次找工作受挫以后,选择跟哥哥一起登上远洋的渔船。哥哥总是好几个月都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带着厚厚的钞票和一身的鱼腥味。

哥哥并不赞同弟弟的选择,但最后还是和弟弟同行。兄弟俩都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远航,等回来时,哥哥会换个职业留在陆地,跟未婚妻正式结婚。弟弟可以拿着第一次赚来的钱,去跟那些考上大学还没有经济能力的同学炫耀。

但他们被迫卷入了意外之中,渔船漂泊海上,船员互相厮杀,两人再无归期。

虽然只是用了背景,里面的起因和具体人物都不一样,但实在是太眼熟了。前些年曾经轰动一时的某个案件,就是这样的故事。当时也有很多人说,这么精彩,应该拍成电影。

是。何羽鞍没有回避,几年前就在写这个了,但想来想去,不可能过审,只能在综艺里拍个短片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都是做好了的,甚至连渔船都还原了,只需要从仓库拖出来就好。

他看崔远洵还是紧锁着眉头:怎么?这种社会事件改编成艺术作品很常见,又不是传记片,不需要当事人的同意。

我知道不需要,但崔远洵还是有说不出的怪异感,想了又想,却不知道如何表述。

何羽鞍却不耐烦了:我刚才说过了,你可以不演,我又不是找不到助演的人。到时候,几次都没机会上场的人可是你自己。

他把选择题扔给了崔远洵,带着隐隐的威胁。

毕竟不管怎么剪辑,演员事实上多次没有参演,也不能无中生有给他剪出来。何羽鞍如果宁愿用外援也不用崔远洵,更会让人议论。

可惜对方是崔远洵,这在崔远洵那里根本就不算一个选择题,崔远洵只会继续说:这不是我演不演的问题。你这样不公平,这是比赛,这个题材太好了,天然就有优势。不管你拍得怎么样,产生的讨论度都会远高于别人的。

何羽鞍停住脚步,看异类一样的眼神看着崔远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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