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2 / 2)
嘿。有气无力的招呼声。
角落里走过来一位头顶鸡窝黄毛的少年,男生的两只眼睛下面挂着豆大的黑晕,他头一歪倒在郑岸禾的课桌上,打了个呵欠,问,今天我姐来,她说一定要带上你,请咱们一起吃饭。
不用了锦遥,我待会要去见粱老师。
梁老师,粱莫才,国家科学院院士级别的大师。郑岸禾来到京大之后便拜入这位大师门下,正式成为梁老的弟子。
自从认识以来,锦遥不止一次扼腕叹息,说郑岸禾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怎么偏偏走上纯数学这条不归路。整天和数字打交道,一点都不浪漫。
郑岸禾看一眼这位开学后认识的新朋友,比自己还小两岁,对天文航天知识有着非同寻常的爱好和研究兴趣,天文望远镜就是他的恋人。
锦遥从小在国外长大,早熟的很,据说还有四分之一的西方混血,相貌上完全看不出他比郑岸禾还小,旁人一眼望去最多以为是同龄人。
怎么又找你!不是传说这位梁老高冷古板得很吗?
习惯了他的吐槽,郑岸禾没接话,只道:梁老师说今天有师兄来访,等着我呢。
我为了你要死要活的起了个早,特意陪你来上什么哲学课,你居然要抛弃我!
郑岸禾整理好课本随手放在桌子上,他们少年班的固定教室就是几个小霸王的狗窝,不需要和学校其他学生一样整天背着书包赶教室。
下次再一起,我先走啦。郑岸禾站起身,眉眼弯弯,酒窝很显乖巧,帮我和锦姐姐问好。
少来无意中又被惊艳到的锦遥不自在别开视线,看着远走的背影出神,回过神后又暴躁扯住头毛。要不是岸岸,他那个姐姐哪里还记得自己这个弟弟,这个坑弟的看脸的世界!
走在古朴园中,郑岸禾穿过一道道红墙,来到一排小楼旁。普普通通的小平房,这里就是梁莫才和他妻子住的地方,这位年近古稀为国做出无数贡献的老人家一生就在京大扎了根。
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师母一眼就看到门前的郑岸禾,脸上立即堆满笑容。
是岸岸呀,快来快来,都在等你呢。
郑岸禾不是第一次来梁老师家做客,所以走进客厅一眼就发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简单又有些老旧的实木柜上多了一炷香,袅袅檀香为这屋子添了几分古意。
见他眼神盯着那里,师母笑着说了一句,那是你望月师兄带来的,怪好闻的,我就点了。他们都在书房等你呢,岸岸你自己去,师母就不招待了。
郑岸禾轻车熟路走到书房外,老房子不太有隔音效果,站在门前就能听到屋里两个人的交谈声。一道声音是梁老师,另一道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没想太多,郑岸禾礼貌敲了下门。隐隐约约听见说话声停住,几秒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书房门在里面被打开。
暗色身影遮住眼前光线,郑岸禾微低着的头下意识抬起,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深邃目光中。眼前青年西装衬衫袖随意卷起几道,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笑意。
郑小师弟?
掠过面前闪过一丝讶异的面容,师望月动作微顿,不着痕迹打量着郑岸禾。白色长衫长裤,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装扮也遮不住的风采,睫毛乌黑衬得少年脸色略显苍白。
干净得像一泓清泉。
一年时间,倒长开不少
郑岸禾认出眼前人是谁,微不可见皱了下眉。师母说的望月师兄就是他吗?那天在良间镇,这位师兄可不像现在这副温润有礼的模样。
相顾无言,气氛有些许怪异。
书房内,梁莫才扶了下老式眼镜,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坐啊。
都互相认识过了?
郑岸禾应了一声,却没叫师兄。
认识就好。其余的话梁莫才也不多说。师望月是他带过的背景最为特殊的学生,是个有天赋的,可惜,最后没走上学术这条路。虽然工作上已经没有交集,师徒情分却一直在,师望月很尊重梁莫才,逢年过节都会送礼看望,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端起瓷杯抿了口茶,梁莫才满足喟叹,笑呵呵向郑岸禾招手,岸岸来喝一口你师兄泡的茶,这是他的拿手活。
书房空间不大,整个屋子茶香清新四溢。郑岸禾还真有些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推辞就在桌前坐下,端起面前精致的青花瓷盏。
这杯有些冷了。
一双微凉的手覆在郑岸禾拿茶具的手背上,师望月不知什么时候在他旁边盘腿坐下,笑容闲适,我再给你泡杯热茶。
谢谢师兄好意,不过我正好渴了。挣脱开手上力道,郑岸禾低头喝茶,满口清香。
被拒绝师望月也不生气,只淡然一笑,继续煮茶。修长好看的手指勾起杯沿,姿态优雅赏心悦目。
半天时间悄然而过,即使郑岸禾对师望月没什么好印象,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说话闲谈俱温和有礼,分寸极好,几乎挑不出任何错处。
晚间吃过一顿气氛不明的家常菜,梁莫才让师望月送郑岸禾回去。
来时的小道上路灯已经亮起,路两旁的树木又高又茂,树丛后黑漆漆一片。少年班的校区是整个京大最为僻静的地方,当初搬迁到新校区,为了照顾住惯了矮平老房子不肯住高楼的老顽固们,学校特地选了这块地,没有太开发。
郑岸禾走在前面,径自低头捏手机。不一会儿,某花花绿绿的消除游戏背景音传出来
Amazing!
bonus time!
少年清瘦的背景明显表露出大写的拒绝,师望月像是没察觉到似的,慢一步走在后面,视线明目张胆落在郑岸禾身上。
几分钟后,郑岸禾听到一声轻笑。
没想到梁老口中天资绝艳的小师弟也会走路玩手机。
打发时间罢了郑岸禾撇了撇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按着手机玩得更欢了。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走了一路,郑岸禾兢兢业业做着低头族,后面的师望月偶尔出声说着什么,却没得到一句回应。
安静走在最后、接过西装外套的助理已经瑟瑟发抖,心惊胆战。虽然他们小爷好像在笑,但谁都知道这位深不可测的主子从来都是兵不血刃。
前面的郑岸禾心无旁骛地玩着手机游戏,走着走着还会无意识踢踢脚下的小石头,他身上有一种灵气逼人的生动,白色衣领上是纤细的脖颈,看起来精美又脆弱。谁能想到这么个纤弱的人,竟然一点也不给师望月面子。
微微瞥过去一眼,助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又暗暗叫苦。自从之前常人被调走,他就接了常人的班,到现在还不大适应这位主,生怕师望月笑着笑着就把这个漂亮少年给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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