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当家 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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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却传进高亢的女声,“我说怎么找不到人呢,原来是跑来跟小妖精厮混。”
皎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从衣袖抽出手绢把脸遮住。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叉着腰进来,劈头盖脸就对着两人一通骂,趁势就对着皎然打来,要扯下她脸上的手绢。
却说这女子虽是张大官人的妻子,平日对丈夫都是唯唯诺诺的,突然这样反常,也是为了拿住皎然的把柄。
原来这张大官人有一个干爹,正是皇城里的大总管,这衣铺正是有了他拿来的宫中式样,才能这样受欢迎。张大官人看着家中放债积谷,金银满箧,实则是为他人办事,吃个油水也吃得米谷成仓。
那干爹早就没了那三寸无骨头的东西,却还做着虚无的男人梦。这干儿子也是一个幌子,纳了满屋子的姬妾,连衣铺的小娘子,许娘子都是张大官人的女人,说是张大官人的女人,和干爹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张大官人也是到处集邮,就为了讨饭票的开心。
宫里伺候别人的后宫,宫外自己也做着后宫梦。沈氏正是看上这层关系,才和张大官人商议设下这个圈套。
此时的皎然自然想不到这么多,只一心想着往外跑,不然真是瓜田李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皎然捂着手绢往外狂奔,衣袖被扯裂,也顾不得那么多,真的是热了苟了!
可对方人多势众,如今一想,沈氏肯定也是同谋,但也顾不得那么多,皎然飞也似的往前院跑去,打开门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
转身背靠在门上,拍门也不用拍了,肯定不会有人来开门的,皎然看着夫妻俩走进。
“你这个淫、妇,跟我去见官!”中年妇女吼道。
“夫人别气,不如就收了给干爹,小美人这么放得开,干爹一定会喜欢的。”张大官人还在一唱一和道。
皎然耳边嗡嗡嗡地响,见两人越走越近,也不想去知道他们说什么,跟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一个眼疾手快飞到右侧的树下,双腿一夹,两手抱住,猴子一样往上爬,此刻皎然多么庆幸,上辈子学了爬树这个技能。
夫妻俩跑到树下想去拉皎然的脚,皎然慌乱一踢,一边飞速往上蹭,坐在了枝丫上。
“你给我下来,你以为爬出去就没事了吗!”中年妇女还在咆哮道。
皎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往墙外探出去的枝丫上搭着一个鸟巢,里头还有四五个青青白白斑斑驳驳的鸟蛋,皎然双手扶住上面的细枝干,一脚绕过鸟巢,一脚往墙上一迈,一个不稳,扑通一声往墙外倒下去。
皎然疼得吸气,坐起来还没来得及揉屁股,前院侧门的小木门就被打开,不远处两夫妻正快走过来。
第14章 第十四回
张大官人边走边笑,那笑让皎然直想拿把斧子敲掉他的大银牙,张大娘子边走边撸袖子,那姿势让皎然很想冲上去揪住她的头发一阵飞甩,给她甩到城外十八里。
不过,都只能是想想。她打不过,也不够粗鲁。
街道上行人虽不算多,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眼神聚集在这里,张大娘子深谙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嘴巴跟拉稀的鸟儿一样滴溜个不停:“这个小娼/妇,光天化日之下勾引别人郎君……”后面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皎然踉跄起身,迎面见一辆马车噔噔噔行过来,心里算计着交会的一瞬间,“咚”的一声使劲全身力气往上跳,肚子重重磕在车轸上,疼得直喊奶奶。
张家夫妻看到皎然往马车上爬,走得更急直接追了上来。
“快走!快走!”皎然没空理会肚子,也没空理会车夫的眼神,但好像从对方眼神里读到了想要把她往下踢的讯息,赶紧一不做二不休,扒拉开车帘子往里爬,比起被张家夫妻抓个正着再也没脸见人,脸皮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值一提。
皎然扯开帘子收起临空在马车边的腿,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张家夫妇已经追上来抓着车窗拍打,与其同时,皎然撑起手肘抬起头,慌乱的目光正正撞上一双冷静而毫无感情的眼神。
端坐在车内的,正是穿着一身绣虎纹金线白锦袍的凌昱,正襟危坐,眉头微蹙,有一瞬间皎然觉得眼前人像救苦救难的佛祖,浑身散发着金光。可那眼神,那眉头又在提醒她,对方的高高在上和私人空间被打破的不适。
也是,皎然低头随意理了理散落的鬓发,将被扯裂的袖子叠起往掌心压了压,还是不想太狼狈的一面坦露得太彻底。
车厢被拍得哐当当地响,前方是悬崖,后方是峭壁,皎然急促吸了两口气,跪坐在车帘子后,“抱歉,凌公子,我遇到了……”对方应该没兴趣听这些腌臜事儿,皎然咬了咬嘴唇又道,“别赶我下去,我……”
“嗯。”
对方似乎没兴趣往下听,皎然也就停住了嘴。
凌昱抬手快速拉了窗边的细绳子三下,马车噔噔噔飞奔起来,张家夫妇的声音逐渐远去。
一时间皎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将车帘子揭开一个小口子,往外向小厮报了酒馆的方位,收回手双腿屈起,抱着双膝埋头坐在离凌昱最远的车门边角落里。
尴尬,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尴尬。
皎然全身发抖,不用摸都知道自己在发烫,她想抬头再说点什么,凌昱却早就闭上了双眼,好像车厢里只有他一人,不曾有人闯入。
车厢里像是有隐形的结界,将两人远远隔开,对方坐如钟气场强大,这边的结界慢慢蜷缩,最后缩成一团阴影,掩在角落里。
回到酒馆,皎然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出门来到汴河边的土地庙,靠着汴河的一面,土地庙的后墙有一小块空地,长着一棵茂盛大树。
这里是皎然的秘密基地,她娴熟地爬进枝叶丛里,摇晃着双腿坐在枝丫上,一手扯着树叶,一叶叶丢进河里。
身后有钟楼寺的钟声传来,鼻尖有土地庙飘来的烟火味。对岸的街道车马如龙,货郎担被沉甸甸的筺娄压弯了肩膀。眼前河里有蓬船荡过,木浆在河中划开一道道涟漪,装潢华丽的船舫里有声声莺语唱腔传来……
慌乱的心,逐渐寻回原来的轨道。
适才回程,凌昱全程都没有睁开眼,下车之前那声道谢,也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和他的每次见面,好像都不怎么美好。
第一次的捉弄,第二次的戏谑,第三次的暗讽,还有这一次……什么情绪都没有,静如死水,反而是这种近乎无视的淡定,没有疑惑,没有鄙视,没有调侃,没有不屑,像是随手在路边捡回一只流浪的小猫,一切都只是顺手,没有同情,没有怜悯,真像是在积德,反正也不是救不起,不会有收获,也没有损失。
这种像空气一样可有可无的存在,实在是让人心里像是憋着一口气,出不来,也不知道该往哪处消化。
皎然将手里最后一片树叶丢到河里,双手捂住脸用力拍了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想那么多干嘛。
收起腿往回爬,沿途拽下些许枝叶零碎,滴滴答答往下掉,只听得“哎哟”一声,皎然抱着枝干以一个猴子爬藤的姿势定格住,往下一瞧,河边戴着帷帽垂钓的女子也往上抬头。
皎然看不清帷帽女子的面容,倒是对方惊呼了一声,自己撩开白纱,往帷帽上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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