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告状(2 / 2)
沈若兰嘴角一抽,长见识?她想多了!
不过,她还是把那块布料拿了出来,放在了她手里,促狭的说:“朋友送的,看,长见识了吧。”
何掌柜眼皮跳了跳,抬头道:“姑娘的这位朋友还真是风趣!”
一句话,说得沈若兰‘噗嗤’一声笑了,何掌柜也跟着笑起来,说:“姑娘当真要拿这块布做衣裳吗?不会是来打趣我的吧?”
沈若兰笑道,“我就是要拿它做一身衣裳,要是有剩下的布料,还要再做一双鞋子呢!”
“呵呵,好吧!”
何掌柜也看出沈若兰是认真的,就从脖子上取下卷尺,给她量尺寸。
上次给她量尺寸做衣裳时,她还瘦弱得像只猴子,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她胖了几十斤,看起来跟正常的少女没什么区别了,也长高了,连身板儿都挺直了,跟之前那个她判若两人,好像能把之前那个她装下似的。
“量完了!”
何掌柜收起尺子,又挂回到脖子上:“我会尽量给姑娘往好看了做,可是姑娘也知道,这布料......哎,反正姑娘就只拿它当一件衣裳穿好了,别指望它能怎么好看,怎么打扮人了。”
沈若兰暗想,它不把自己的颜值和气质拉低了她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指望它能打扮人呢?
给瘦丫几个做的棉被褥子都是用的好棉花,被褥也都是存棉的,总共花了二两四钱四分银子,还跟上回一样,不讲价,不抹零,何掌柜负责免费帮她把被子衣裳给做出来,十天后来取。
*****
此时,京城
繁华的四通街,上元节已过,四通街依旧人声鼎沸、喧闹冲天,上元灯节只有一日,京城的灯节却有三天,从十五那日起,一直到十七日,十八才算完事。
京城乃人口繁盛之地,光人口就达数十万,各种达官显贵、富商豪绅、三教九流皆汇集于此,每每遇到佳节之时,官府便异常忙碌,巡视、监察、各种防备,唯恐有人趁着混乱之际在天子脚下生事。
这会儿,新上任的应天府府尹刘本,正坐着官轿,由轿夫抬着,衙役在前鸣锣开路,在四通街上巡视。
众百姓见府尹大人出巡,纷纷避让,躲到道路两旁引颈观望,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愣是避出了一条道路来。
刘本乃是寒门出身,科举及第,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很得圣上信任,此刻,他坐在轿子里,看见前面的衙役鸣锣敲欻,使百姓惊慌躲避,心中便有几分不喜。
刚要开口下令制止,忽然前面一个衣衫褴褛,皓首苍发的老妇奔过来,口里高呼着冤枉,拦着轿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前面。
“大人,冤枉啊——”
老妇凄凉的跪在地上,高举着状纸,大呼道:“大人,老身有泼天的冤情,求大人做主申冤啊!”
开路的衙役一见有人拦轿申冤,正欲呵斥驱赶,不料轿中大人开口发话:“下跪着何人?你有甚冤屈?”
老妇见府尹大人说话,大喜,磕头道:“大人,老身并非为自己喊冤,乃是为我家小姐喊冤,我家小姐便是当年南山书院穆岐山穆老爷的嫡亲孙女,后来家中败落,荣嘉大长公主的驸马便仗势威逼,让我家小姐做了他的外室,再后来,被荣嘉大长公主发现,要打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九死一生逃出京去,流落外乡多年,荣嘉大长公主还是不肯放过,几经查问,终于将我家小姐抓回,打了半死给沉塘了.....”
“老身乃是小姐的乳母,自穆家变故后就回了老家,后来回京探望小姐时,惊闻此噩耗,老身如五内俱焚,痛心不已,就一直想为我家冤死的小姐申冤报仇!
“只是,大长公主乃是皇亲国戚,等闲的官员不敢接老身的状纸,老身苦等了好几年,终于等来了您。”
“世人皆传大人清正廉明,铁面无私,从不徇私舞弊,畏惧权臣,您又是天子信赖的肱骨大臣,深得皇上信任,老身相信,您一定能秉公办理,严惩凶手,为我家小姐报仇申冤!”
说罢,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不止,把头都磕破了,血流了一地......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唏嘘不已,既感动这老妪对主子的一片衷心,又痛恨荣嘉大长公主夫妇的跋扈无耻!
刘本听闻她告的是荣嘉大长公主夫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今早刚听到内部消息,湛王亲选了荣嘉大长公主的长女安安郡主为未来的湛王妃,若此时出了这事,只怕这婚事就要告吹了......
这会儿,若是个圆滑的官员办此事,此刻一定会先稳住这老妪,设法将此事瞒下来,再偷偷的告知荣嘉大长公主夫妇,卖个人情面子。
只是,刘本与他们不同,他为人刚正,平生最看不惯仗势欺人,虽然荣嘉大长公主不好惹,但他依旧没有畏惧,叫老妇先起身,派人送她去医馆医治,告诉她耐心等候,等他奏报了皇上,查清楚此事再做道理。
老妪感恩戴德,由衙役领着去了......
这件事就发生在闹市中,亲眼所见的百姓不计其数。
很快,荣嘉大长公主夫妇强抢民女,仗势威逼,因嫉害命的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传遍了整座京城,自然也传到了荣嘉大长公主府里。
“当啷——”
精致的官窑茶盅砸在地上,瞬间粉碎,白玉般的瓷片飞溅而起,如水花一般,差点溅到跪在地上的婆子脸上。
婆子不敢躲,也不敢吭气,奏报完后,就一直耷拉着脑袋跪在那里,像一个会喘气的石雕似的。
“混账——该死——”
荣嘉大长公主气得歇斯底里,又砸又骂,“去,给本宫查查,那个胆敢告本宫的老不死的现在哪里,查到了就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找她家小姐去.....”
“是!”
跪在地上的婆子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垂着脑袋刚要退出去。
一道清甜柔美的声音忽然传来,“等一下!”
门帘儿被掀起,安安郡主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进门的霎那,绝美的容颜让这华堂内瞬间黯然失色,仿佛她的光芒,掩盖了所有的繁华富丽一般。
她穿着一件淡色绣牡丹纹褙子,象牙色长裙,头上一根白玉雕成的玉兰花簪挽住三千青丝,淡妆素雅,却依旧掩盖不住她那倾城的美貌和高雅的气韵。
“母亲!”
安安走到荣嘉大长公主身边,福下身,声音柔柔,如燕语莺啼,婉转动人,“母亲请息怒!”
“息怒,你让本宫怎么息怒?”
荣嘉大长公主依旧狂躁不已,“后天太后就要正式给你跟老七指婚了,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太后会怎么看本宫,老七又怎么看你?不行,决不能让那个老货活下去了,要是你的姻缘坏在她身上,就是把她碎尸万段,也难消本宫的心头之恨。”
安安郡主起身,轻轻的揉着荣嘉大长公主的胸口帮她顺气,依旧是一副温言软语的样子:“母亲不必生气,您想想,刘大人上任不止一日,为何那老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会在此时来告状呢?再有,父亲那外室的事儿也不是近前发生的,十多年的事了,又怎会突然被翻出来?此事多有蹊跷,母亲难道没有查觉吗?”
经女儿这么一提,荣嘉大长公主顿时也觉出不对劲儿来,狐疑道:“安安,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害咱们?”
安安郡主微微点头,神色有点儿阴郁:“不是害咱们,是害孩儿!”
“害你?这我跟你爹的事,又与你何干?又怎会害到你?”
安安挽着她的手,坐在了拔步床上,缓缓道:“此事一旦查明,皇上虽不至于责罚您跟爹,但必定会对您二位心有不喜,您跟爹的名声必会一落千丈,名誉扫地,你们的名声坏了,儿女也会让人跟着瞧不起!”
“太后娘娘后天就要给女儿指婚了,您觉得,那件事情要是闹开了,以太后那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还会容许湛王娶了女儿吗?倘若,湛王不娶女儿,那母亲认为他会娶谁呢?”
“那.....你是说......纯曦干的?”
荣嘉大长公主大惊,随即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可恶的小贱人,不过是个短命鬼的孤女,借着太后的光封了个县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就她那副模样,那种出身,也敢肖像湛王妃的位置?真是白日做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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