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长公主同人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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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奴轻贱,何以指染殿下之衣。”蒟蒻的肤色本就惨白,经过寒风这么一吹就更加苍白了,颜桃之心生怜色。
秦艽“哎哟”一声,二话不说拉起蒟蒻,“你这榆木脑袋,殿下赏你的,你接着便好。”
颜桃之轻笑几声,拂开蒟蒻长若流水的发丝,亲自为他系好披风。她温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脖子,甚至带着些灼热的女子气息让蒟蒻无从适应。
他原本是男妓坊的娈童,何德何能竟能得嫡长公主关怀。
“秦艽,去查一下,方才有何人来过乾凤宫门口。”颜桃之低声道,蒟蒻是她灼华宫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动她的人。
锦帘纱幕半垂半卷,正对着窗外梨花一般的阳芒,点点繁花与雪轻绵无声的纠缠飞舞。
距上次帝君在乾凤宫胡闹之事已经过去了三天,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在宫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说帝君不务正业,与皇长姐玩物丧志,整日花天酒地。
颜桃之压根不在意这些后宫的女人嚼舌根,可自从这事从未央巷传到了前朝,她可就没得安生了。
当朝三品以上大员,没有不向帝君进奏的。至于奏的什么内容,那就不言而喻了。
“小人告辞,告辞。”阮薄木笑得一脸狗腿,待向颜桃之禀报完,今日早朝上诸位老臣的上奏,他识趣请命告退。
颜桃之点点头,秦艽会意,由八宝攒盒里拿出一块玛瑙雕成的仙鹤。
他把东西交到阮薄木手上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阮薄木一看这东西便知嫡长公主的意思。大颜官场等级森严,只有正一品文官方可用仙鹤,官珠为玛瑙制成。阮薄木只是个从二品的礼部侍郎,只能用云雁,官珠为珊瑚。
而今嫡长公主竟以玛瑙仙鹤相赠,这不是摆明着说要给他升官么?
颜桃之斜眼睨他,“阮侍郎,你为本宫做事那就是在为陛下做事,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处世圆滑,本宫不担心你在那帮老臣那里露了马脚,还望阮大人明了投桃报李之德。”
此等奸佞小人,不怕他成不事,就怕成事之后他暗中倒戈。
阮薄木一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给她磕了个大大的响头。
“阮侍郎若无他事便下去罢。”颜桃之摆摆手,又补充道:“阮大人记着从灼华宫后门出去。”
要是让人瞧见阮薄木出入灼华宫,免不了会查到她头上来,那她在前朝安插眼线一事也会暴露。
“殿下,喝杯参茶。”蒟蒻白得几近透明的修长手指捏着白衣瓷杯的边缘。
自从颜桃之那日在雪地里亲手给蒟蒻系上披风后,秦艽便自作聪明地将他领到内殿伺候。这几日在秦艽的细心调理下,蒟蒻的脸色也有好转,他将茶端着正要递给颜桃之却被秦艽拦住。
“怎么能直接将参茶端给殿下。”秦艽一向被嫡长公主纵容惯了,在灼华宫里更是无所顾忌,双手插着腰在颜桃之面前就打算开口教训下人。
蒟蒻胆子小,不出所料地又跪地求颜桃之原谅。
颜桃之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她唇角挽延,贝齿隐约,轻声细语地说了句“无妨。”
蒟蒻这才敢微微抬头。
云鬓用烧蓝琉璃钗束起,一身殷蓝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裙,浅金的绣月帕子携在纤纤玉手中,他又低头看看自己,不知在寻思什么,没敢再抬头看她。
秦艽也意识到自己把此事看得太过严重了,毕竟蒟蒻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他也不忍心看他一直跪着。
蒟蒻身子骨本就弱,小时候在娈童坊里长期跪着落下了病根,每每到了阴雨连绵的天气膝盖就疼得厉害,更何况现在是冬天。
他颤巍起身,只觉膝盖若万针纠扎一般,再也无法站稳的身子眼看着就要朝地面倒去。
颜桃之离他最近,没有道理眼睁睁看着他摔倒。她拉住他的瘦弱手腕,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颜桃之只是个女子,力气那有那么大,只得尽量减轻蒟蒻倒下的痛苦。
肌肤接触的瞬间,蒟蒻感到脸庞像是火烧一样。他抽回手,不顾身上的疼痛,一个劲地道谢。她示意他不必多礼。
秦艽扶着蒟蒻告退了。她看着蒟蒻消瘦的肩头,不知不觉间竟把将蒟蒻献给帝君的念头给磨灭了。
这样单纯可怜的少年,在暗箭明枪的宫闱里只会尸骨无存。
浅金的阳光自枯竭枝桠间和缓流过,洁白的雪儿落在枝头,美得惊心动魄。
皇宫小道的宫门打开,一女子策马扬鞭而出。骏马浔浦,马蹄扬起纷纷红尘。女子穿着正蓝逶迤的宫装,裙摆随风逸散,三分洒脱,七分泄愁。
冬日谐美,颜桃之饮下了些配着温性药材研磨制成的参茶便独身出了寝宫。
漫漫午后,太阳崟光芒照射穹顶,冬日还能有日光正盛之景,实属难得。大颜宫阙禁城嵯峨,颜桃之瞅着交错的金碧琉璃瓦叠迭泛起正黄浅橘的光泽。
她这一生就要困在这里了么?
若换作以前,与那什么江浮碧成婚她倒并不介怀。只是而今她已有心倾之人,她还能如何安然下嫁?
驭了追风白驹而驰,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等到了集市上颜桃之才想起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秦艽在西城给她置办了私宅,还种上了棠梨与杜若。只是寒冬腊月,百花凋零,她心情又不佳,只怕看到了满园的败色更要憋屈。
城中央有座会凌览山阁,阁主与颜桃之交好,此刻无地可歇,正好去他那讨杯茶喝。
说动就动,她马鞭一扬,朝会凌览山阁骋去。
——
会凌览山阁,京城之中有名的字画阁,阁中名家字画多得晃人眼,以其阁主之佳作闻名于世。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颜桃之便到了。
不知名的香木砌楼,精雕细琢的篆文刻在楼阁前的碑上,是寇准先生的诗。那一句,“知有后会甚时节?更进一杯酒,歌一阕。叹人生,最难欢聚易离别。”引人黯然伤神。
她有好多回都想让阁主把阁前的碑文给换了,这般凄凉,这般惆怅,是她所不喜的。可阁主是主,她是客。自幼良好的礼教使得颜桃之一只没有开口和阁主提起这事。
清雅苑居,楼及九层。竟比皇宫里的摘星楼还要高上三层。颜桃之缓缓走进厢房,若有若无的檀木香入鼻,怡人心神。
门前的小厮看清来人是颜桃之后,双眉渐渐锁成“川”字。
颜桃之嗤笑。她不就是好几次来阁里看字画都空手而归,只嫖不买么?至于回回她来都跟看见瘟神似的么?
“你来了。”宛如梨花初泻,一丝丝温润的清分斜斜降去,那声音已然不是任何美好的词语能够形容。
颜桃之躞蹀落座,一边挑弄蔻丹一边食着珍馐,“阁主别来无恙。”
他与她之间隔着竹帘,由于帘子编制得疏落,她大概能看到帘内男子的身形,只是容貌不太清楚。
他今日和前几次她来见他时一样,穿了件黑色打底的衣袍。只是这次枯缟无趣的黑袍上竟然很骚包地用银丝线绣上了些花纹,隔着青木香帘颜桃之看得不大清。大片的纯白梨花自帘内吹来,落了她满肩。
只听得玄衣男子开口言道:“我种了些梨花,你瞧瞧看可好?”
颜桃之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哪有人把花全都一片片摘下来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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