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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俩玩在一起了,谢淮收回目光,环视旁边有没有别的情况,对于这个职位,他最怕的就是小孩子因为抢着玩闹矛盾了,他们一哇哇大哭起来,谢淮觉得那就是世界末日,头疼得要命。
今天是周末,刘雨芳带着小媛过来,她站在儿童乐园门口张望,谢淮侧首时余光看到她,所以抬脚走过去问候了一下,“阿姨好。”
刘雨芳的手放在木质围栏上,围栏不高,只到谢淮的脖子那里,主要是为了防小孩子偷溜出去的。
她眼珠子一转,看了一眼在玩滑滑梯的孩子,对谢淮点点头,后者闻到了对方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有几缕碎发落下来,刘雨芳抬手,将其别到耳后去,眼尖的谢淮注意到她手背上有皮肤皲裂的痕迹,这让他突然想起之前这儿的助理说过刘雨芳辞掉工作回家照顾小孩的事。
刘雨芳一面憔悴,疲态很重,眼白泛起的红血丝十分惹眼,她问道:“我把小媛暂寄在这里可以吗?我一会要去工作,下午四点后再来接她。”
听到“工作”二字,谢淮微微睁大了眼睛,没等他开口问,刘雨芳干笑着,解释说:“是钟点工,就在我们住的那片小区,我怕小媛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
谢淮知道他们家困难,而且小媛有先天性心脏病,治疗需要大笔的医药费,光刘雨芳的丈夫在外打工是远远不够的。
“好的。”谢淮开了门栏,请小媛进来,后者开始有点担心,抱着个白色方形袋立在原地,就是不肯动。
刘雨芳面露难色,道:“不好意思啊,我跟她说几句话。”
语落,她蹲下身子对小媛低声哄了几句,小媛最后抬起一条小手臂搂了搂自己的妈妈,有些不舍得地跟对方挥手告别。
小媛没有上过幼儿园,现在这个场面,大概就跟家长去送孩子上学一样,只不过小媛长大了些,而且也比同龄的小孩懂事,即使心里舍不得,也不会一屁股地赖在原地又哭又闹。
其他小朋友见到有陌生的小伙伴进来,愣在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媛看,就像在试探对方的脾性一样。
然而,小媛这人在家呆惯了,不太喜欢热闹,谢淮准备带着她去融入群体时,后者却猛地抽回手,怯生生地抱紧了怀里的方袋子,说:“我坐在那边等妈妈。”
说完,她就自己一个人小跑去角落坐着,前面的小朋友见小媛这副不屑交友的模样,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嘀咕什么。
那个叫盟盟的男孩对身边的女孩低声道:“她是不喜欢我们吗?”
被问的人摇摇头,两条麻花辫晃了晃,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谢淮对小朋友们说:“你们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孩子们声音稚嫩,参差不齐地应着“好”,然后就继续玩一起去了,之中有位小孩似乎对小媛感到好奇,眼睛时不时地往角落的方向瞄。
谢淮走过来,坐在小媛身边,后者抱着东西一脸难堪,她怕谢淮问她为什么不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没想到的是,谢淮却笑笑问她:“今天和妈妈去哪里了?”
小媛如释负重,她抬起眼睛看着身边的谢淮,小声回答说:“刚刚和妈妈一起去隔壁的书店了。”
找到了话题切入口,谢淮接着温声问:“能告诉我买了什么书吗?”
小媛原本环紧的手臂松开了,她心情好了些,语气中都带了一些雀跃,“哥哥你应该知道的,就是你之前给我讲过的那本书。”
小媛眼尾笑意渐深,神情有些期待,但想到谢淮每天都接触到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记得有关她的事,她这下子心里有些失落,正准备说出书名时,没想到谢淮快了一步,问:“《向日葵星球》?”
小媛感到意外,她开心地点点头,抬手把童话书从白色袋子里拿出来,准备跟谢淮一起分享这本新书。
谢淮想,小媛一定很喜欢这个故事,不然不会即使已经听过了这个故事,还想将它带回家。
人啊,就是会本能地想将喜欢的东西收藏起来,或者,让它完全属于自己。
【034】
半夜的时候下了雨,小媛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本睡在她身边的妈妈不在,门缝透着光,她眼珠子一转,把原本搂着的粉红色小熊放在一边,穿上小拖鞋后想走出去看看。
然而,她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争吵声。
先是母亲的声音,刘雨芳像是哭了,声音有些糊,她颤声道:“所以你回来是想跟我说离婚的事?”
小媛知道“离婚”是什么,她闻言后怔住。
妈妈要离婚?
她木讷地走了几步,让耳朵贴在门上,外面大雨倾盆,在雨声杂乱中,她还是听到了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男人沉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残忍,他抽了几张纸递给坐在她对面的刘雨芳,就是不敢去看她。
刘雨芳捂着嘴,尽力让抽泣声小一些,不敢让在睡觉的女儿听到,她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治疗的医药费太高了,所以回来跟我说离婚的事?”
男人沉默了,黝黑的脸上有了点愧疚的意思,他感到心烦,伸出手从裤袋里掏出一根烟,想抽烟解闷,但又实在是没有心情,于是把那根烟放在了桌子上,他嘴角动了动,最后沉重地坦白说:“我喜欢上别人了。”
刘雨芳闻言,抬起湿润的眼睛看着他,想明白这一切后,她眼睫颤了颤,反问:“因为这个,所以你要跟我离婚?”
当然,也有孩子的原因。
听到丈夫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刘雨芳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愤怒,而是难过和害怕,她压低声音问:“发展到哪一步了?”
傅业华心虚了,小声说:“睡过一次……”
刘雨芳惊讶,她原本只以为他的丈夫和喜欢的人只是牵牵手就像情侣拍拖一样,没想到已经关系好到上升到肉体层面了。
“傅业华,你是个人吗?你已经是个娶妻结婚生子的人了,你懂的什么是责任吗?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的时候,有想想当初追求我的时候答应了我爸妈什么吗!”
刘雨芳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最后,她小声哽咽道:“你知道我生小媛的时候,因为婴儿脐带绕颈,剖腹产的时候有多痛吗?”
她抽噎了两声,最后掩住嘴呜声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每次只顾着自己爽,怀孕生子也没你的事……”
的确,刘雨芳生产的那一晚,傅业华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喝得烂醉,最后还是被人扛回家的,一觉醒来才知道自己的媳妇生小孩了,到了医院一问出来的是个女孩子的时候,心里的失落藏不住,直接说了句:“啊?怎么是个女孩儿?”
当爷爷的人比他这个当爸的还懂事,二话不说就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心肝。”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傅业华愣愣地看向还躺在病床上的刘雨芳,道歉的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反而是后者浅浅一笑,像是在原谅他,就当他是酒劲未消,说了糊涂话。
在外人眼里,刘雨芳是个贤惠的全职太太,大家都知道她对自己的男人很宽容,傅业华喜欢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喝酒,每次朋友都会说他娶了个好媳妇,而且还是某名牌大学的校花,要是他们有傅业华这个福气,做梦笑死都觉得值了。
刘雨芳起初听到这种话,只是一笑而过,对于她这种从小到大都在夸赞声中成长起来的人来说,这点夸奖对她而言,早已经平淡如水了。
但是,后来她才慢慢明白,傅业华那群狐朋狗友对她不是夸奖,而是讽刺,讽刺她这个人即使是高学历有颜又有才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沦为人妻,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孩子,没有工作,她寒窗苦读学到的一身知识好像就成了一纸空文。
尤其是这几年傅业华工作愈渐不顺,他原本是托着父亲的关系当了酒店经理,后来父亲退休了,变得无权无势,曾经奉承他这位老人家的人对他避之不及,几乎是能不来往就不来往,而傅业华这个人本来就是个街头混混,一身的坏毛病,很快就因为跟重要客户起冲突而被开除了。
失去工作的傅业华在家躺了两个月,那段时间生存的压力扑向他,他像是本性爆发了,脾气暴躁得很,一天到晚在家爆粗口骂人,妻子过来安慰开导他,他看对方不顺眼,甚至还动手打了人。
那是刘雨芳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她从小就是父母心尖上的宝贝,虽然顽皮,但父母也不过是说她几句而已,从未打过她一下。
刘父刘母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小孩,初中的时候,刘雨芳因为参加校运会摔破了膝盖,她爸爸接到消息后,从老远的工地赶来学校看自己的女儿。
自从傅业华没了工作后,刘雨芳愈发感觉到对方视自己如累赘,但对亲密关系无比信任的她,欺骗自己丈夫只是心里郁闷才对她发作,等到日子雨过天晴就好了,谁家还没有个风风雨雨呢。
后来夫妻实在没办法,想着还有个生病的女儿,于是二人决定一起去找份工作养家糊口。
刘雨芳知道人生不会一路坦途,从和傅业华去民政局领证的那一天起,她就下定决心要和这个男人面对往后的风雨,但没想到,她一腔孤勇的坚决只是一场独角戏,现在眼前这位曾经在刘父面前说“我会一辈子对雨芳好”的人先说了要放手的话。
傅业华最终还是点着了那根烟,不为什么,就当为缓解一点尴尬,他道:“雨芳,我累了,我是真的累了。”
他看着刘雨芳哭得双肩发颤的样子还是心疼了,他也知道刘雨芳在家带小孩很累,但他仅仅是知道,终究感受不到那到底有多疲惫,他不知道每天刘雨芳出门时街坊邻居甚至是菜市场的大妈问起她家里的情况时,她的内心有多难过,他不会懂,刘雨芳这个做妈妈的人,看到自己的小孩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别人家的小孩和家长都排斥小媛,对小媛避如蛇蝎的时候,她有多么的心痛。
这些傅业华都不知道,因为他没看到过,感受过,毕竟刘雨芳晚上在厕所偷偷哭的时候,眼前这个说自己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的狗家伙,和小三在床上颠鸾倒凤。
“雨芳,你别怪我……”傅业华眼眶有点酸,多年夫妻他心里还是有点感情的,但不爱了也是真的不爱了。
他说:“我知道孩子无罪,但现实是,为了小媛的治疗,我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了,雨芳,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受了那么多苦,万一有一天,我是说万一,万一小媛病情恶化……”
“闭嘴!不要说了!”刘雨芳被对方的话刺激到了,一气之下情绪爆发,直接吼了傅业华。
刘雨芳知道也许孤注一掷,最后还是可能输得一败涂地,但她只是想把小媛留在身边,小媛是她的孩子,即使因为自身的缺陷,大家都不喜欢她,把她当异类,但刘雨芳永远不会这样,如果可以,她想陪孩子走到生命与时间的尽头去,就算她想留下的人最终会被无情的疾病带走,就算现实会让她拼尽全力做的事情变得苍白而没有意义。
傅业华被她突如其来的怒声吓了一跳,他急忙道:“雨芳,你冷静点,听我……”
他还没说完,刘雨芳就像个疯子一样把他推了出去。
外面沉闷的雨声忽地变得清晰,刘雨芳一双杏眼里布满血丝,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傅业华,凶狠的样子像极了恶鬼。
往事如潮水上涌,傅业华记得,他追求刘雨芳的时候,还夸过对方的眼睛好看,但现在,他从这双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光了,而是地底巢穴般的沉郁。
刘雨芳是真的老了,明明才三十几岁,可额发已经有了花白的痕迹,眼尾也积了皱纹,她是爱美的,但自从怀孕后就再也没有化过妆,每天都是在忙碌的家务中度过,很多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反正就是起床见到日出,傍晚买菜回家的时候,望见被统定区高楼挡住一角的落日,才反应过来一天就这么迷糊地过去了。
刘雨芳嘴唇苍白,上面有死皮,在傅业华眼里,曾经别人口中某某大学的校花,现在在楼道的冷白光下,就像一位要像他索命的猛鬼,让他心虚地朝后退了一步,差点站不住,狼狈地从楼梯摔下去。
刘雨芳家教很好,她是不屑于说脏话的人,刻在骨子里的柔性让她现在即使恨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懂得怎么骂人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她头疼,一只手抓在扶手上支撑身体,傅业华想上前一步关心一下她,却被后者瞪了一眼,“你别碰我,恶心。”
傅业华闻言,双手愣在空气中。
刘雨芳真希望自己是个骂街泼妇,把傅业华骂到狗血淋头,她甚至现在想冲到对方的单位大喊大叫,让整个厂子的人都知道傅业华多么的混蛋!
她缓了缓后,有些发虚地道:“你不是想离婚吗?”
傅业华心一颤,急着解释道:“雨芳,你听我说,对方是厂长的女儿,她威胁我……”
对,威胁!
傅业华像是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他一脸苦相地说:“那女的威胁我,说我要是不答应她,她就让她爸把我炒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只能……”
“你只能什么?”刘雨芳冷笑一声,“只能和她上床?只能忍辱负重背叛我?”
刘雨芳嘲讽他,“傅业华,你可真是伟大啊!”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死缠着你,没有你我和小媛也一样可以活下去。”
“雨芳,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们下午就离婚。”她说:“过你的好日子去吧,恶心的东西,以后离我们母女远些。”
傅业华最终还是走了,走之前还装得很无辜,说了一堆自己还爱着刘雨芳的话,然而对于一个做了背叛之事的人来说,谈“爱”简直就是侮辱了这个字,刘雨芳看不下去他在那儿装模作样,拿了扫把赶人。
然而这并不能解气。
在房间里的小媛听了大人的对话,哭得泪流满面,和刘雨芳一样,为了不让外面的爸爸妈妈听见,她捂住嘴,尽量不要让声音出来,滑下来的泪水濡湿了她的小手。
注意到外面没了动静,担心母亲突然回到房间,小媛手忙脚乱地回到床上,抱着小熊,乖乖盖好被子,伪装出自己没有醒过的假象。
不久后,刘雨芳真的来开门了,她看着床上的小孩背对着自己睡得正熟,检查了一下对方没有踢被子后,她轻吻了一下女儿的头就走出去了,没回房间继续睡觉。
小媛也睡不着,她抱紧小熊,就像想要留住生命里残存的东西一样,可她又是多么渺小,什么都留不住。
外面雨声淅沥,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又从她的命运里剥舍了什么。
【035】
下午沉延开完会出来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身边跟着的年轻助理在向男人汇报工作。
沉延微微点头,道:“张组长。”
张楠见到沉延后,笑笑说:“很久没见到你了。”
沉延回答:“最近都在外面执行任务。”
这时,旁边的助理提醒:“先生,执行院的陈长官刚刚发信息过来,说等你明天下午的面试工作结束后,想约你出去喝酒。”
张楠说:“跟他说周末吧,这周有点忙。”
助理应声道:“好的。”
提到面试,沉延借机说:“听长官说这个月来面试的人比上个月多。”
张楠点点头,“这个月来的人的确是多了些,但是……”说着,他摇摇头,想到什么后似乎是感到头疼,但还是习惯性地微笑说:“最终能进基地工作的,也就零星几个。”
沉延疑惑地“嗯”了一声,像是在等待下文。
助理推了一下眼镜,抱着一份文件,说道:“沉先生,这您就不知道了,上个月有五十多人来面试,最后被录取的也就只有两个人。”
听着这数据,沉延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惨淡”。
助理继续道:“来面试的人大多是名校毕业的学生,然而他们很多人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走不到面试官面前,自然是要被刷下去的。”
名校毕业……
沉延想到某位岳工大毕业的家伙,心里感觉大事不妙,而且之前刘临也说了,他感觉谢淮很悬。
张楠当时虽然坐在室内等着人进来,但他桌上的电脑,显示的却是外面的监控信息,他摇摇头,遗憾地说道:“事有轻重缓急,规则就是规则。”
助理想起一事后,道:“先生,我们该进去了,一会会议要开始了。”
张楠对站在他前面的沉延说:“那我们先进去了。”
沉延闻言,侧身给他们让路。
刘临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见到沉延还站在会议室门口,他上前去拍拍对方的肩膀,“师哥,你还不回去啊?”
“一会。”沉延侧首,看对方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刘临摆摆手道:“今天谢淮早下班,一会我去找他喝酒吃烧烤。”
沉延内心: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话都说出来了,刘临觉得有必要邀请一下对方,他问:“师哥,一起吗?”
“不了,没空。”沉延淡声说:“今晚还得训练。”
刘临眉毛一皱,“唉”了一声后说:“师哥,你都练了这么久了,放松一天没关系的。”
相比起沉延这种日复一日勤学苦练的人,刘临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
刘临凑近了些,继续道:“那么多天没见着谢淮,你不想人家啊?”
前面的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沉延像是当真了,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不想”后,就抬脚离开了。
刘临有些搞不懂他,抬手挠了挠头,道:“怎么了这是?还较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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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今晚没有留在爱心商场吃完饭,他换班后一走出来,就看到刘临在不远处朝他挥手,“这里!”
他走过去后,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黑色摩托,刘临可宝贝它了,拍了拍坐垫,神气地道:“怎么样?新买的。”
“还不错。”
谢淮因为做了一天的义工有些累,所以情绪并不高,刘临听着他这语气,还以为他是在嫌弃呢。
“你别看不起它啊,它可是我攒了一年的钱才买下来的,当然,如果你以为我能像师哥那样开着拉风的车子来接你,那是不可能的,别想了。”
刘临原本想买摩托带着他的hardy去兜风的,可没想到后者突然有了未婚妻,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只好自己潇洒了。
“没有。”谢淮摇摇头,补充说:“我觉得它很酷。”
语落,眼前的刘临嘿嘿笑了两声,说:“我也这么认为。”
说着,他先上了车,准备好后对谢淮偏了一下头,说:“快上来,哥带你去潇洒!”
这位说要带谢淮去潇洒的人,把人家带去了美食街的烧烤摊,在忙着烧烤的光头老板见刘临来了,一边忙活一边笑笑说:“呦,临哥大驾光临啊!”
刘临停好车后,抬了一下手,大声道:“二胖,来两瓶啤酒!”说着,他环视了一周,问:“你媳妇呢?”
二胖闻言,脸色不太好看,直接说了一句:“唉?你惦记我媳妇干嘛!”
虽然二胖知道刘临是同性恋,但还是忍不住质问一番,此话一出,其他在场的人都笑了,回首看过来,就等着刘临给出个理由。
二胖说:“她先回家带小孩了。”
“给我干儿子买了个平安锁。”刘临边说边点了烟,吸了一口后吞云吐雾着道:“还不快把酒上了!”
说着,他一手搂过旁边的谢淮,带着他找了个空位坐下。
二胖红光满面,傻笑了两声后道:“我临哥就是出手阔绰,不像我,结了婚后钱都放在媳妇那儿了。”
刘临睨了他一眼,总感觉对方比之前又胖了些,他吸了一口烟后说:“我看你过得挺滋润的。”
二胖“唉”了一声,对刘临说:“哪有临哥潇洒。”
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谢淮,抬了一下下巴指了指人家,转而问刘临:“你小男朋友?哪里找的?还挺好看。”
刘临目光一转,看了一眼犯懵的谢淮,见后者要开口澄清了,他凑过来低声对谢淮说:“给哥点面子。”
然后,他乐着对二胖扬声道:“你一个有媳妇的人羡慕我?”
“所以我说我没有临哥您潇洒啊。”二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谢淮那张白净的脸看,这让后者有点不舒服,谢淮垂下眼眸,不和二胖对视。
不一会儿,二胖说:“我觉得还是我媳妇好。”
“行了行了,做烧烤去吧。”刘临抿抿嘴,把桌上的菜单朝谢淮那儿推了推,小声说:“想吃什么点什么,我请你,就当哥补偿你的。”
谢淮:“???”
刘临跟他说:“这二胖啊,以前和我一样是训练营的学员。”
谢淮听了,眼珠子转了转,他看过来,像是对这件事情有点感兴趣,刘临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他毕业考核不及格,进不了猎杀组也去不了救援队,我和师哥当时还觉得可惜呢,毕竟二胖在训练营训练了十年。”
刘临把烟蒂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看着在烧烤的二胖,说:“我觉得他现在这样也不错,你看吧,有媳妇有小孩,房子也买了,车也有了。”
说到这儿,刘临想到自己的摩托,难免心酸了些,他啧啧两声后道:“不像我和师哥,没对象……”
今晚的刘临就像暴露天性了一般,在基地工作的时候老老实实的,现在如同进了夜店一样,野到不行,谢淮觉得,如果现场有音乐,他身旁的这位哥能甩头蹦起来。
谢淮低头看菜单,刘临打开手机给沉延发了条信息:[师哥,你真的不来啊?]
沉延没回复,刘临说:“师哥该不会还在训练营吧?”
很有可能。
谢淮听到一点关于沉延的事就像被点了穴一样,眼睛有点失焦,菜单他都无心看了,就等着对方透露多一点关于沉延的消息给他。
服务员把两支酒拿上来了,刘临这个时候灵光一闪,准备来个美食诱惑,他打开相机,拍了那两支酒,无意中把谢淮也给拍进去了。
他编辑道:[师哥,真的不来吗?有酒]
他发送了消息后点开照片看了看,这才注意到入镜的谢淮。
好白……还挺好看的。
刘临这么觉得,他轻轻抬眸,看了一眼本人后,突然灵感爆发,又发了一句:[还有小美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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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延训练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陈长官从监控室里出来,将这次诊断测试的成绩单递给他。
沉延简单地扫了一眼,各个项目都是九十分以上,纸质单的右上角有个红艳艳的a+。
长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成绩不错。”
沉延拿a+拿惯了,对此早就无感了,他淡声说:“谢谢长官。”
陈长官点点头,道:“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其他成员的测试结果如何。”语落,他先迈步离开了。
沉延去储物柜取自己的背包,拿出手机看时间时,见屏幕上有几条未读信息,而且还是刘临发过来的。
沉延点开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谢淮,还有酒……
他发信息说:[别喝太多]
消息发送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应该说“别喝了”才是,尤其是那个酒量差的谢淮……
不过,这个时候,刘临已经喝掉两支酒了,谢淮见他发酒疯,很实务地从他的身旁坐到了他的对面去。
谢淮低头吃着烤面筋,刘临喝得双颊通红,整个人黏在桌子上直不起腰,他举起酒杯,给谢淮倒了一杯,“喝!”
因为那瓶酒方才刘临嘴对嘴喝过,瓶口还泛着一层油渍,这一时半会地谢淮还真是下不去嘴,他道:“临哥,我不能喝……”
刘临喃喃了几声,突然怒道:“不喝酒?你是个男人吗?”
谢淮:你在绑架我?
他刚刚已经喝过一杯了,喝醉在这里可不好看。
刘临的手里响了,他艰难地掀起眼皮看了看,笑了一声后嘀嘀咕咕:“什么鬼?师哥居然叫我别喝太多……”
听到这个,谢淮顿了一下,他有些难过了,这说明沉延不是没有看到他发过去的信息,而是故意不回他的信息。
谢淮想了想,说:“临哥,你别喝了,一会你怎么回去啊?”
刘临闻言,白了谢淮一眼,他撑起的身子晃了晃,吐字浑浊地说:“你担心什么?我还能开车带你回去!”
谢淮看着他这副醉鬼模样,心想:安全起见,你的车我实在不敢坐……
这位说自己还能开车的人又喝了半瓶酒,最后真的醉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烧烤摊晚上生意很好,二胖远远地看到他的哥们醉倒了,嘴边说了几句吐槽对方酒量的话,随后叫服务员过去关心一下。
服务员是半路来兼职的大学生,因为不认识刘临,这个时候有些尴尬,他硬着头皮走过来,对谢淮道:“先生您好,他……”
服务员欲言又止,小心地问:“需要打电话叫家人来接吗?”
客人喝醉在烧烤摊的场面服务员见多了,往常的处理方式都是让家人来接回去。
家人什么的谢淮不知道,朋友倒是想到一个,他打开通讯录,给服务员展示了一个备注为“沉延”的号码,然后说:“这是他的朋友。”
服务员看上去不太想把刘临交到所谓的“朋友”那里,总感觉没有家人靠谱,不过,谢淮为了让对方相信,他说:“这位朋友,你们老板也认识,不信可以问他。”
服务员跑去向二胖确认了一番,回来后立刻拨了沉延的电话。
“沉先生,您好,这里是胖子烧烤摊,您有一位姓刘的朋友在我们这儿喝醉了,您能不能麻烦过来一趟,把他带回去?”
电话那边的沉延像是答应了,服务员喜上眉梢,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
谢淮筷子一撂,不吃了,服务员放下手机后对他说:“那位姓沉的先生说他一会就来。”
语落,服务员就走了,谢淮想到什么后,突然开口叫住对方。
“等等。”
服务员回首,问:“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要一瓶啤酒。”谢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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