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相他哥遗孀重生 第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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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贞有些不舍,同崔净空说她独自呆在床上,总要留有个伴陪她。崔净空听闻,干脆把那些书本和书案全搬过来到正房,正对着床榻,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他逐渐不再外出,专心致志在家中记背,一些应酬之类的事也全推了。

年关将至,冯玉贞不打算大办,一是她腿脚不便,二是府上人不多。加上崔净空三月春闱,去京城的距离可比陵都要远不少,算一算,二月中旬就得走了。

这时候不想扰乱他的心力,于是宅邸只默默挂上了灯笼,贴几个窗花,换上新对联,几处红一点缀,自然有了年味。

十二月末,夹板总算被拆下来了。冯玉贞这两个月被养得很好,每日大鱼大肉吃进嘴里,脸上焕发出几分润色。

躺的时间久了,左腿着地时使不上力,她在屋子里由丫鬟扶着,从南到北,来回慢慢挪。一开始,走不到三两步就额上冒汗。

两个月前歪斜的走姿已然成了过去,她行进间腿虽然还偶有僵硬,但看着已经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了。

到了除夕夜,周芙回去村里过年,冯玉贞便把老大夫和小药童邀来,和仆从们围坐,几个人吃了一顿热乎乎的年夜饭,院子上方窄窄的深蓝夜空中,一簇一簇烟火升腾、炸裂,好似破碎的星辰。

等人都走了,崔净空还煞有其事地在冯玉贞面前弯腰拜年,嘴上毕恭毕敬喊着“嫂嫂”,伸手朝她讨要红包。

可怜、窘迫的寡嫂没法子,只得羞赧地张开双臂,将小叔子引进她温暖、宽厚的被窝里,以身相抵,叫他餍足一餐。

到了大年初十这一天,冯玉贞已经能不借助外力,独自走上一小段路了。

本来两个人都不想回村里去,对崔净空而言,实在没什么同他们维系关系的必要。

冯玉贞同样无牵无挂,然而她忽地想起了刘桂兰——前世,她就是在今年一个秋雨绵绵的夜里,冒雨赶回家,隔日发起高烧,没两日溘然长逝。

她心里惦记,想着不若旁敲侧击一番,提醒刘桂兰注意。冯玉贞说起回去给刘桂兰拜年,崔净空依着他,两个人便结伴回了村里。

第60章 心寒

正月十一,黔山村里家家户户都静谧安详,没人会寻着这个机会找不痛快,因为这是农家少有的闲暇时刻,不必忙于春种夏长秋收。

于是一家人得以齐聚屋里,午后的日头暖融融的,家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便觉得一冬天筋骨发酥,搬着板凳晒太阳,在门口打瞌睡。

然而只听得四只轱辘压地,道上小石子蹦开的声响,有人便睁开眼,嚯,一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在他眼前走过——

马可是稀罕物件,马后还拉着一辆宽敞、讲究的马车。这必定是什么老爷们的座驾,不知为何屈尊纡贵压上了黔山村的道。

这可是来年头一件新鲜事,村里人极爱凑热闹,渐渐便有一撮人隔一段距离跟着,最后眼见这辆马车悠悠停在崔氏老宅门前。

有个毛孩子窜进去通风报信,没过多久,崔大伯等人急匆匆跑到门口。

只见那个驾车的年轻人走下车,先是唤了一声,得到车厢里允诺,才弯身掀开车帘。

从车里出来的青年好似又长高一截,崔净空已经同村人印象里那个崔二大不一样了——一席竹叶暗纹玄色锦袍,肩头撑展,划出两条平直的线。

白脸长身,两只黑眼珠好似在冰窟里涤荡过,只冷淡扫过门口崔氏众人,崔大伯问候的话便梗在喉头,脚下一步也踏不出来。

崔净空却毫不在意,众目睽睽之下,他转身抬手,一只弱手从车里伸出,顺势搭住他掌心,女人紧接着自车厢里探出了身。

众人眼前一晃,这才认出是那个崔泽死后留下的小寡妇,她几乎改头换面了。翠纹裙外披了一件织锦披风,脸便埋在一圈柔软的兔毛领间。

那张以往消瘦、总是笼罩着一层悲戚的脸,如今两颊丰盈,皮肤润泽,杏眼荡漾着水意。

冯玉贞甫一下车,便被周围直直盯着他们的人群吓住了。放着不管也不是事,两人对着人群弯一弯腰,权当给这些叔婶爷奶们拜年了。

碍于这辆马车和崔净空身上的威势,村人有些畏怯,这一拜倒是打消了隔阂,七嘴八舌问候起来。

在门口热闹半天,崔大伯才勉强插嘴,请两人进到老宅里。

崔净空和男人们坐在堂屋,他被迎到上位,并没有要给他们磕头拜年的意思。

崔大伯他们哪儿敢有什么意见?崔净空来便足够叫他们受宠若惊的了,即使他只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听他们一溜儿的阿谀逢迎。一句话也懒得搭理。

冯玉贞同那些婶娘们在偏房围坐着,她们都很艳羡地打量冯玉贞的一身行头,问问她的银钗,揉揉她的披风,连连称道:崔二很是孝顺呢,一朝发达,也不忘她这个长嫂。

私下不约而同想:冯玉贞实在撞了大运,要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冯玉贞不过就和崔二在砖房做饭洗衣照顾短短半年,便换来一世的荣华富贵。

对于她们嘴里对崔净空“孝顺”“知恩图报”的种种赞美,冯玉贞脸上只挂着浅淡的笑意,手却不自觉拧了一下袖口。

不无心虚地想,崔净空对她……可和所谓对长嫂的“敬佩”不搭边。

想起前两日崔净空还犯浑,在床榻上叠声喊她嫂嫂,她听不得这个称谓,涨红着一张脸去打他,越打越起劲儿,她奈何不了,被顶撞地软了身子。

别人都未察觉不对,唯独刘桂兰通晓其中的微妙。聊了半晌,刘桂兰道水快烧开了,起身要去为冯玉贞端杯热水来。

冯玉贞也紧随着站起,借口小解,这才寻着机会,和刘桂兰单独说两句话。

两个人面对面,都显得更为放松,冯玉贞挽住她,刘桂兰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贞娘,你们还回来做什么?就他们这个觍着脸的狗样,我都嫌丢人。”

冯玉贞没有反驳,只一想起方才崔大伯几个大男人卑躬屈膝,挤着笑容,也忍俊不禁,摇摇头道:“我们是想来看看大伯母的。”

她说到正题,正色道:“大伯母,我并非有意要在正月里找你晦气,只是前两日梦见你一场秋雨受寒,发起高烧,没过几天,竟然就……我倒愿意这都是假的,只是大伯母,你定要保重身体。”

时人忌讳轻言生死,再说冯玉贞一番话又与托梦之类的怪力乱神挂钩,然而她目光定定望向她,语气也添了几分郑重。

刘桂兰迎着她的视线,心中一凛,随即点点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两人走到生火的厨房,刘桂兰将煮沸的热水倒进茶壶,递给冯玉贞,叫她捧着路上暖手。

正走着,她好似猛地发现什么变化,一时站定,退到冯玉贞身后,眼睛往下一瞟,忽地惊喜道:“贞娘,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诶呦,一点毛病也看不出来了!”

冯玉贞被说了有两分羞意,她笑容腼腆,说是机缘巧合之下,请了先前在隔壁村游历的老大夫医治。

她其实还是走不快,站立的时间也不能过长,否则左腿就会胀痛。一次硬生生痛醒,全赖于身旁的小叔子为她半夜来回按抚。想起这些事,净白的脸上便不自觉露出一派柔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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