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 2)
瓷器在大理石地面破碎撞击,溅起一片水渍。
女人鲜艳的红唇开合,你那么有骨气,那你滚出去啊
脑袋里嗡的一片。
赵沉星一个翻身坐起,身上被冷汗浸湿,长袖长裤贴在身上,黏嗒嗒地难受。
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床铺,吊灯还是关蓉亲自选的白色花簇形状,高低旋转着垂着几块半透的玉片,此时微微晃动。
赵沉星抬手按住一跳一跳的额头,紧闭眼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梦境里的许多片段攫取自现实,他记得自己最后回屋收拾了几样东西,跟赵琰之打了声招呼就回来了。
没吵,没闹,淡淡应着罗碧薇的那些话,当作长辈的贴心问候。
他要是当时真像梦里那样大闹一场,那就相当于直接推前剧情提前从赵家搬走。
宠物走丢了,赵家人是没有去寻的习惯的。死在外面那是运气不好。
赵沉星没再去回忆当时心里作呕的窝囊劲。
赵家拿他不当回事,他也没拿赵家当回事。
该挥霍挥霍,绝不便宜他们就得了。
他一个没成年的小孩,能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只能等。
赵沉星平常有仇当场就报了,昨晚忍到那个程度,回来一路上都在喝酒灌赵家的私藏酒。
灌完了,才想起来还有烤串在门卫那。
后来他干什么了来着?
关蓉敲门进来的时候,赵沉星正对着手机傻了眼似的看,听到声响才抬头,整个人愣愣的,十一点了?
关蓉关切道:给你请了假了,你昨晚喝多了,早上也叫不醒。
赵沉星指着还在一跳一跳疼的额头,那这,摔的?
光滑手机屏上的倒影里头,他前额紫了一块,难怪会疼。
关蓉啊了一声,是磕到门框上了,昨晚沈律送你回来的时候说的,我给你冰敷过了,很快就会好的。
关蓉这话一说,赵沉星脑袋里顿时浮现出昨晚更晚一些的细碎片段。
他一掀被子蹦起,利索地趿拉上拖鞋就往外跑。
沉星你干什么去?现在先洗个澡,午饭就快好了!关蓉追在后面喊。
赵沉星忽地停下要去拧门把的手,脑子终于转动起来。
他现在去找沈律,但二中十一点四十才放学,沈律现在压根不在家。
赵沉星后退两步,食指迟钝地敲了敲太阳穴,转身回房。
冲完澡刷牙那会功夫,赵沉星给发信息来问的瞿子成几人简单回复,发送完塞回睡裤口袋里,皱了皱眉又掏出来,咬着牙刷和满口沫给沈律发信息,也不管对方现在在上课压根看不到。
没过一会,关蓉就来喊他吃午饭,赵沉星正从书包里翻昨天的作业昨晚总共布置了三张试卷两本练习册,算少的,他在课上写掉一张,其他动都没动。
不用说,今天中午他都不一定补得完,得靠下午语文课继续补。
然而书包里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就是少他那两张卷子两本联系册。
靠,忘带回来了?
赵沉星皱着眉,转身将自己的被子、抱枕、衣服掀了个底掉个,一个一个地方找试卷。
他那丑的没眼看的校服外套被翻的啪一声掉到地上,半晌从口袋里飘出两张折了好几道的纸,校服原本放的地方下面露出练习册的一角。
赵沉星松一口气,把作业一本本捡起来,翻开
屋外传来开关门和一点说话声,很快又消失。
紧接着他这屋房门被轻轻敲响。
沉星,你那订的几件校服到了,你出来试一下!关蓉提了音量喊。
赵沉星视线还游移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了满面、但就是字鬼画符一样丑的试卷卷面,云游天外的思绪被关蓉这一声喊猛地扯回。
赵沉星快速收了本子试卷,开门出去。
姨,你老实跟我说,我昨晚什么时候回屋的?
你昨晚来来回回好几次,跟我说带了烧烤要请沈律,那会我刚吃了药头晕,倒床就睡了大约凌晨快三点钟,我醒过一次,刚好碰到沈律那孩子送你回来。关蓉坐到餐桌旁,一边给他夹排骨,一边柔和道,一会你可得好好谢人家,我要知道你那会喝醉了怎么也不会让你去骚扰人,耽误半晚上
赵沉星低头盯着碗里色泽金红酥烂的排骨发呆,脑子里回忆不起来的部分马赛克一样闪闪烁烁。
真不记得了?关蓉关怀地问,又蹙了下眉头,你没趁酒醉闹人家吧?
赵沉星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点开手机看到有回复。
他眼睛一亮,快速扒了两口饭,肉没嚼两下就吞了,随便解决掉午饭之后,啪的搁下筷子起身,我去隔壁了。
门轰的一下拉开,关上的时候倒只是轻轻带一下,没折腾出大动静。
残影过去,只剩凉风。
赵沉星一边快走,一边努力回忆。
他记得他酒品不差。
范霖说过他喝醉了都还记得给他们一个个约出租车送回去,他自己就更不用操心,只是喝醉后话会尤其多,但又不是醉鬼的那种醉话,看起来和正常时候差不多,只是会睡得比较久。
赵沉星隐约记得,昨晚他确实热好烤串带去给沈律了,后来,似乎也问了点题,但具体说了哪些话,就实在记不大住,尤其他脑袋上的紫,也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只能来找清醒的当事人问清楚。
时间刚到中午十二点,606的门铃被按响时,柳阿姨正要盛菜,沈律似乎刚回来,听到动静就来开了门。
沈律刚洗了脸,带着点水汽,肤色在透明的水泽下显得尤其白,眼珠透亮,身上带着点清爽的草木香。
赵沉星对上人,恍了好几秒,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沈律让开路,示意他进来。
你来的刚好,你有个东西落在我房间。
他这一让,赵沉星就瞥见他小臂内侧一道泛红的擦伤。
沈律神态闲适,极其自然地收回手,径直往卧室的方向去。
你的指环。沈律进了屋,将摆在书桌上的一个物件丢给他。
赵沉星两手一抓,轻松接过。
张开手,掌心内是一个银色宽指环,雕刻上帝之眼和花叶纹理,眼珠子镶的淡绿的橄榄石,他昨晚从赵家打包走的东西之一,以前他常戴在左手食指上,这段时间才没戴了。
他追池然装骚那段时间,金属指环吊坠耳夹样样不落,走酷黑风,直到那天想通了才没继续戴这些琐碎玩意儿。
赵沉星舔了下牙关,这怎么掉的?
沈律闲闲地靠在桌边,手后抵着,可能是你要找我切磋比划的时候掉的吧。
赵沉星懵了一瞬,比划?
沈律点头:不记得了?
尾音带了点笑意,不像嘲讽。
赵沉星摁了下太阳穴,我不是给你带烧烤来着?
沈律挑眉,看他确实不记得,翘了下嘴角,烧烤基本都你一人吃了,然后你提出要比划比划,我拒绝了。
赵沉星看了眼身后,看柳阿姨从厨房出来,赶忙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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