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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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可以以惊悚级别相称。

且不说消息真假,就这能把信悄无声息,在一夜间送到每个人手上这一本事,这世上便屈指可数。

此时若是再往下压,反而会使这消息愈传愈烈,皇上干脆一纸奏折下放到北疆,明确要求将领回报详细的军情战报。

此时杨广已经被派遣带一波军士前去支援,而今情势只凶不吉,北疆又极少回信,便也无法再把军士将领外派边域。

不过两日,快马加急的军情便报了回来,上面是江驰滨的字迹:太子殿下于战役中被一箭穿心,医治无效。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皇上一口血喷了出来,已恢复多日的身体又瞬间垮掉。而此次病发竟比上回还要来势汹汹与莫名其妙,不出一天的时间,整个人面色苍白,开始吐血,虚脱得像是瘦了一圈。

京城下旨急召江驰滨速速回京,另又派去几名大将,而夏之行暂替皇上处理政事。

萧向翎擅自离京前去北疆,溜了个猝不及防,皇上怒极下旨将其捉拿判罪。

另一方面,京城急查信件来源。发现众人信中的字迹皆为同一人所写,而偌大皇宫中,竟无一人对此种字迹存有印象。

身为储君即将即位的太子身死,本已略微平息的党派内斗便又有复起燎原之势。

江驰滨身负重罪,前往北疆出征又损失惨重,登基的可能性并不大。而顺理成章地,便可能由三皇子即位。

三皇子性情聪慧,深得皇上喜爱,只是性子懦弱。若是想坐上那龙椅,还缺了些许魄力。

皇上卧床不起的几日,夏之行应着他的意思,严禁任何人谈论有关储君之事,更不允许相关内容的上书觐见,违者重惩。

江屿到北疆已有五日之久。

江驰滨发怒当晚,杨广一小波军队便到了军营。连夜与江驰滨及军师商讨应敌之计,毫不客气地将之前定好的攻占方略一一推翻。

众将士听闻,这才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小兄弟,自从来了这就没见你吃过东西,身体受得住吗?

没关系。江屿侧头看去,只见那士兵的铁碗中,除了平日里都会有的粮食,还多了几块肥肉。

杨广将军叫我们杀了几匹马。他解释道,你真不去吃?

江屿看着那肥得冒油的肉,摇了摇头。

二人正交谈,江屿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他顿时抬头去看,却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在远处略过,继而迈进了营帐。

目光抬起的一瞬间,那黑衣人似是望这边偏了一下头。但距离甚远,其间又隔着不少阻拦,叫人只认为那一偏即回的目光只是错觉。

那诡谲的熟悉感再次传来。

道长的右手怎么了?江屿骤然问道。

只见那人左臂透露在外,被寒气冻成了不自然的潮红色,而右手却严严实实地裹围在黑色斗篷下,连个指甲缝都没露出来。

听说是受了伤。旁边的士兵答道,右手一直都不拿出来。

一直都这样?

你这么一说好像之前也没听说。士兵犹豫了一会儿,不对啊,传闻还说北疆道长擅长双剑,右手曾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江屿眉头渐深。

身边那人并不觉得这是件大事,几口吃完了碗里的餐食,便随口道,今晚是个月圆之夜呀。

江屿眉心一跳。

哎这位小兄弟,我跟你讲,北疆这边都有一个传说,每月的月圆之夜鬼门大开,百鬼横出,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那是自然。江屿语气一顿,随即转过头去,眼神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但报仇报怨,可并不是只有鬼魂才能做。

继杨广之后,还将有几位将领前往北疆助援,近几日悬在空中的军心总算安定些许。

入夜,军营一片寂静,江屿只是靠在背后小憩了一会儿,并没打算睡太久。

而与此同时,一驾快马也远离京城繁华,孤身踏进这北疆孤傲的月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啾~

第35章

江屿梦见自己走在大街上, 街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是一块他从未涉足过的地方,并非是京城的街巷, 若非要形容,大概是处在半山腰的位置。

人们的穿着打扮也与如今有着很大的不同。

明明只是意向随意拼凑成的虚假梦境, 但江屿在其中却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真实感。

包括周围的景色,包括自己的感受。

他感觉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周围的人哄笑着、彼此谈天说地,打着招呼。但无论什么人, 眼底都充斥着内心的恐惧与欲望。

每一个人,江屿都被迫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见与邻居一起喝酒碰杯的男人, 脑子里在想怎么把他们家祖传价值连城的宝贝抢到手;他看见路边画符算卦的道士竟然最怕鬼神;就连路边玩闹的小孩都在想着怎么从家里偷钱, 然后跟小伙伴一起离家出走。

一种生理性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他不想抬头, 不想看见这些人的眼睛,不想在这个人群拥挤的集市上继续停留片刻。

他快步顺着街道朝一个方向走,但周围的人却仿佛越来越多。所有人眼底的恐惧一股脑涌进他的神智中,令他眼前发黑,甚至想把早晨喝的茶水全部吐出来。

无意间垂头,他看见自己胸前坠着一枚玉石,清亮透彻,泛着翠绿的光泽。

但它不是红色的。

茫然间, 他仿佛看见所有人都跟在他身边走, 笑着盯着他,眼神中的恶意却不加掩饰。

但待他猛地抬起头来时,又发现一切只是错觉。周围的人仍在旁若无人地欢笑吵闹,没人知道他的异能,也没人刻意收敛着自己心底的恶意。

他开始向前跑着。

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只要有人的地方, 他就逃不掉。

下一瞬,周遭情况骤变,街上众人瞬间消失,上一秒还明亮如昼的晴空猝然阴暗,刺骨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而江屿也已经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浑身是血,倒在雨水中。

这个梦他做过太多次了。

十七年,无数次。

他知道有一个人会缓步走向他的身体,哑声说,你个懦夫。

他还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抬头,都会由于过度的痛苦与虚弱,只能堪堪瞧到那人的鞋履。

所以这次他干脆没抬头,也没挣扎,只是淡漠地浸在水中,看着狰狞可怖的出血量顺着水流冲走,陷入已经猩红的泥土里。

水流的冲势很猛。

江屿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或许是一段有坡度的山路。

那人走到了自己身前。

打在脸上的雨水骤然停住,或许是那人撑了伞。

江屿等着他重复那句话,但是沉默良久,他却只是无声地蹲下身来,将整支伞完全地撑在江屿身旁。

由于失血过多,江屿的感官变得迟钝,要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对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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