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文大神重生在1927 第46节(2 / 2)
许少庭默默放慢脚步,便与许嫣然几人隔开了距离,张氏关切的回头看他一眼,沈灵均对着她摆摆手,停着脚步和许少庭并排站着,被拉进寒暄里脱不开身的张氏这才放下心。
他们两人,一个初来华夏,一个常年宅在家中毫无交际。
又是两张年轻的过分面孔,于是不和许嫣然几人走在一块,二人在场葬礼上总算彻底没人来与他们交际了。
但与许少庭独享了“二人世界”,沈灵均几欲张口,最后吐出两个字:“节哀。”
少年便道:“这个词……并不该与我说,我并没有接受的立场。”
沈灵均左想右想,想不通哪里用错了,只好换成大白话:“少庭,不要太伤心,你自己的身体健康也很重要。”
就见身边这少年疑惑不解的问:“你们都劝我不要太伤心,我也……没有很伤心吧?”
结果沈灵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让他哭笑不得的问:“看出点什么了吗?”
只听对方说:“那你还不如表现出伤心更好。”
这样一句话后,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路上人群往来十分喧嚣,少庭先打破了俩人间氛围,说道:“这葬礼看着像是要走西式,可看周围人来人往,又像是东方式的葬礼。”
沈灵均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太吵了。”身边少年道,“葬礼应该安静些才对。”
沈灵均想想:“也不该在葬礼上介绍相亲,这确实很奇怪。这便是东方式的葬礼吗?”
“一个人死了,许多人却聚集在这里如同参加着一场宴会。”许少庭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这大概就是华夏的葬礼吧。”
“其实葬礼本身就是一场人际交往的宴会。”沈灵均似是想到什么,“你说这是东方式的葬礼,可在西方,我参加过的葬礼上,除了形式上的不同,人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六十二章 迟钝的许少庭
关于这场葬礼, 沈灵均又与许少庭略微说了些。
“叶女士是沪市名人,又因生前并无子女,因此死后所创办的学校、纺织厂与救助站后继运作问题都十分受到沪市政府关注。”
沈灵均道:“学校并入了女子师范学院,救助站由原本负责人继续运行, 纺织厂这唯一盈利的遗产, 理论上玛丽女士作为养母该是合理继承, 叶女士遗嘱中却附加一条, 如果玛丽女士愿意每年拿出纺织厂盈利十分之六补贴救助站与设立学校奖学金, 便由玛丽女士继承。如果不愿意, 便全权委托沪市政府作证,由几位职业经理负责公司后续运作。”
许少庭对此是一窍不通, 听得也是浑不在意,只听到最后, 才问道:“玛丽女士愿意吗?”
虽只与这位白人女士见过一面,也只说了寥寥几句话,但也足够看明白这位玛丽女士对华夏充满着浓烈的仇视与轻蔑。
沈灵均道:“拒绝了,我当时也在现场,玛丽女士对律师与政府职员说,除了叶女士的葬礼, 其余一切她全无兴趣,也不需要找她商议叶女士遗产问题。”
许少庭沉默了会儿,评价道:“也许是玛丽女士不缺这点钱,也许是她一点也不想和这片土地扯上关系了。”
沈灵均点头同意, 但又提到葬礼:“玛丽女士想全权操办,沪市政府这边也派人插手,玛丽女士极力主张办一场基督教徒式的葬礼,你们这边的人却极力反对, 毕竟众所周知,叶女士生前是位坚定的无神论者。”
“只关于葬礼的形式,就从白天足足争吵到天黑。”
“所以……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么?”许少庭与沈灵均不觉间走到搭建的棚子前,便见一张熟悉面孔,张求仁老师穿一身白衣,众人过来他便点香递给人家,身后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红着眼睛披麻戴孝的在烧纸。
但是却不见玛丽女士的身影。
他们两人走过去,从张求仁老师那里接过来点燃的香,许少庭不知道说什么,张求仁眼中无泪,只是一张脸憔悴的老了好几岁,到是与他的年龄相符合了。
见到许少庭,低声说:“你能来,叶校长定是很高兴。”
许少庭没说什么,从身边人谈话中知道了张求仁原来是叶女士教过的学生,早年叶女士创办学校,自己除了校长、创办人,更要亲身上讲台教课,张求仁正是少年时被她带过的学生之一。
于是转身去上香时,最后默默憋出一句:“还请节哀。”
说罢三两步走过去,把燃着袅袅白烟的线香插到香炉灰中。
沈灵均全然是跟着他的动作,但见他没像别人一样对着照片躬身拜两下,而是去找那烧纸的小孩,对他说:“我有东西烧给叶校长。”
那男孩拿不定主意,很是没主意的转过头看张求仁,许少庭低声说道:“是写的小说后续,叶校长生前喜欢,拿过来烧给她看。”
张求仁点了点头,男孩也就随意许少庭动作,看着他拆开牛皮纸袋,拿出里面雪白的稿纸,几张几张的折叠起来扔进烧火盆子中,沈灵均在一旁站着,等到许少庭烧完,两人结伴走出这烟火缭绕的棚子。
他才捂住口鼻摇头道:“华夏式的葬礼确实有些吵闹,而且烧纸这样的传统……对周围环境和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很不友好。”
许少庭说:“我也不喜欢华夏式的葬礼,如果我死了,就烧成一把骨灰,撒到大海里或者随便埋在树下做肥料就是了。”
沈灵均颇为讶异的看他一眼,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他便道:“葬礼也是给你的家人和朋友最后与你告别的一个机会。”
便听身旁这少年相当漠然的回道:“只是他们单方面的与死者告别,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和活着的人告别了。”
“所以所谓葬礼,究其本质,只是办给活着的人看一看而已。”
“你的想法未免太消极。”沈灵均摇摇头,“叶校长的去世给你带来这么大的打击吗?”
他之所以这样说,只因少年说的话,让他像是触及到了他的另一面,某种在他完全预料之外,一种颇为冷硬的对待人和事的态度,似乎是冷眼旁观了这世界太久,连对自己也都冷眼旁观了起来。
许少庭却是反问道:“也许我一向如此消极,只是曾经的你没有察觉到。”
沈灵均好脾气的打住这话:“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在葬礼上发生什么争执。”
见他这样,许少庭反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发脾气——或者该说是迁怒了身旁无辜的人。
他顿时人又蔫了下去,与沈灵均随着人流朝另个方向走去。
沈灵均与他说:“刚刚是华夏式的,等会儿与叶女士拜别,玛丽女士请了牧师来,于是这场葬礼上,我们能见到两种出于不同国家的传统同时出现在这里。”
许少庭听着这话,心中想:本来来了这么多人,就难免乱糟糟的一片,现在搞成这种形式,这不就是在乱上加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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