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关于乡试的问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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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还是把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其实老师有一个期望,就是希望你除了童生试,在乡试和院试上都能拿案首,这是为师的一点私心。如果你再学三年,拿案首的机会就会大很多。今年……”他摇摇头,“即便你的文章做得好,考官也不会把案首给你。毕竟你年纪实在太小了。”

杜锦宁也知道关乐和说的是肺腑之言。

如果她是男孩子,她也一定会延迟三年再去参加乡试。三元及第,她觉得凭她的资质和前世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知识,在乡试上很有希望能拿个案首。

但她不是男孩儿,她等不起。

“老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还是想今年去试一试。案首不案首的不打紧,只要中了就好。只有中了举人,才能参加会试。会试是三年一期,到我能参加的时候,就已十五岁了。谁又能保证我一定能一考就中呢?要是考不中,还得再等三年,三年又三年,到时候我就老了。所以在前面能趁早拿下秀才举人功名,起码比别人早走了一步,成功的概率也比别人大一些。”

这番话,真真切切打动了关乐和,让他想压制杜锦宁三年的心思完全动摇了。

是啊,虽说杜锦宁资质极好,心思又十分通透聪颖,在他这老师眼里,自然是哪哪都好。他相信杜锦宁一定能考上进士。

但世事无绝对,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人都倒在了科举路上。另的不说,就说他自己的一位族叔,当年也是闻名遐迩的神童。族中长辈觉得不宜让他过早考试,直到他十六岁时才让他参加院试,取得了秀才功名。

但两年后他参加乡试被排到了臭号,发挥失常;三年后再考时却在考场上发高烧。这一耽搁就是六年。第三次打算考试时,又遇上丧母,回家守孝三年,等他再回到乡试的考场上,已离当初取得秀才功名时隔了十四年了,他已是三十岁的中年人了。好不容易取得了举人功名,又参加了两届会试,才在三十八岁那年中了进士。当初的踌躇满志、雄心壮志已被岁月消磨殆尽,最后庸庸碌碌了一辈子。

思及此,关乐和十分欣慰地看着杜锦宁。

杜锦宁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至少说明他没有被县案首和众人的赞誉冲晕头脑,觉得自己以后的科考之路都是一马平川。他能预料到前路的艰难,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就一定会坚定地努力朝目标迈进,不会被一时的得失动摇了心志。

这样的孩子,他不应该压制他,而是应该鼓励他勇往直前。

“好,那你今年就去试试,老师支持你。”关乐和道。

杜锦宁的一颗心当即放了下来。

有了关乐和这句话,便即书院里那些老先生们有异议,关乐和也会替她把那些人劝住的。她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

在关乐和那里报备过后,杜锦宁便每日早上过来跟着关嘉泽、齐慕远听袁修竹的制艺课。

所谓的制艺,就是写八股文。虽说它当作科举的固定文体是明朝成化年间,但其实滥觞于北宋。王安石变法,认为唐代以诗赋取士,浮华不切实用,于是并多科为进士一科,一律改试经义,文体并无规格,不一定要求对仗排偶。但有的考生不自觉地运用排比笔法,写成与八股文类似的文章。元代科举考试,基本沿袭宋代。

杜锦宁穿过来的虽是架空时代,但却是宋代的延续。宋代虽没被明朝所取代,但历史向前绵延,八股文仍然出现在了科举考试上,成为了科考固有的文体。好在这时候的八股文还不像明清时候那样内容固定、形式呆板,在文章里议论的内容必须得根据朱熹的《四书集经》等书来写,不许自由发挥。这时候的八股文除了形式上比较固定之外,在内容上还是比较自由的。这一点让杜锦宁很是满意。

除了听制艺课,杜锦宁余下的时间就忙着制茶。

她的时间扣得刚刚好,整个二月都在县试中结束,拜访感谢活动又进行了几天,便到了炒制明前茶的日子了。顾客至上,她打算先把梁家和严家的制茶师傅教会,再回头去炒制自家的茶。

严松涛拿着杜锦宁托人带过来的信,看了一遍,对自己的子侄严煦笑道:“这个杜锦宁,还真是有胆子,竟然把皮球踢给我们自己决定。”

见严煦一脸的不解,他又解释道:“他说,梁家也要制茶,问我们两家谁先谁后?”

严煦听明白了严松涛的意思,不赞同地道:“这应该是他那老师关乐和的主意吧?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子,就算念书聪明些,难道还敢在我们面前耍花枪不成?”

“你也是不了解这孩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严松涛摇摇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关注着这孩子,发现除了学业,其他事情上关乐和从不插手他的事,他也无须关乐和操心。这孩子,把家里家外的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不知当初关乐和是怎么发现这样一个好苗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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