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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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锦眉梢一扬:“所以学监兴师动众,又要掌灯又要敲锣的,是以为我被鬼捉了去?”

“石先生说笑了,”向学监朝她拱手,“书院建于山腰,远离尘俗,虽能让学子们静心研读,却难免遭山匪流寇觊觎,万不可大意。”

她略一点头,配合道:“多谢学监记挂。”

之后两日,赵明锦照旧在书院中闲逛,虽未正式上武举课,却也与不少人打过照面,二十九个学生认识了七七八八。

她走到一片青葱翠竹下,正巧见不远处有两人迎面走来。

那其中一人步履沉缓,衣摆飘然,举手投足间自带灼灼风华。

旁人穿上这身衣袍,就同沐了露水的嫩葱一般,叶濯穿上这身衣袍,偏就显得身形颀长挺拔,愈发清俊无双。

就是脸上动过手脚,长相太普通了些。

两人走近,一齐停下脚步,躬身拱手对她拜道:“石先生。”

赵明锦嗯了一声,强压下翘起的嘴角:“不必多礼。”

待他二人站直,她随口问道:“你二人是……”

叶濯身侧那人率先开口,朗声道:“回石先生,学生裴敬。”

随后叶濯的声音才响起,依旧是往日温润含笑的语气:“学生陈……”

话没说完,黄怀安不知从哪条小路里钻了出来,语气颇酸地打断他:“石先生,这就是学生之前与您提起的,那位远道而来大名鼎鼎的陈行之。”

赵明锦与叶濯对视一眼,又颇为默契地一同移开目光,两人神色皆是淡然,唯有站在一旁的裴敬在见到黄怀安后,目光沉凝下来,神色带了些敌意。

“先生,”黄怀安凑到赵明锦身侧,小声道,“陈行之近些日子在课上出尽了风头,言语间很是瞧不上我等京师子弟。先生与学生同来自京城,断不能让他这般猖狂,定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这还是个教唆挑拨的好手。

她嘴角一动正要说话,不想裴敬忍无可忍地先开了口:“黄怀安,我等皆为求学而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处处挑衅,我与行之兄不愿与你计较,你别欺人太甚了。”

说罢,裴敬又朝赵明锦一拱手,很有些刚正不阿,宁折不屈的倔强:“石先生受皇命而来,乃众人之师长,京城如何,靖州又如何?我等一心向学,先生自当一视同仁。”

“我同先生说话你插什么嘴,”黄怀安被他一番慷慨陈词说的有些没底气,只继续游说赵明锦替他出头,“石先生,你听听他说的,分明是在暗指您……”

赵明锦懒得听他废话,拿眼尾余光瞥他:“你这几日经常欺负他?”

黄怀安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陈行之。

“我……没有,我怎么会,皆是同窗,哪能算得上欺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而且……”

而且这人看似和善老实,实则是个心机深沉的,没有一次让他讨到好去不说,反而害他被夫子责骂。

就连向学监对他都不似往日那般关照了。

他暗中瞪了叶濯一眼,走了个郑锡,又来了个陈行之,永远有人骑在他的头上,他不服!

赵明锦勾起一侧嘴角:“开开玩笑倒也无伤大雅。”

听她这么说,黄怀安有些得意,不过转瞬,那得意就僵在了脸上。

“但欺负人,我可看不惯,”赵明锦看着叶濯,很是认真的问,“他欺负你了?”

叶濯薄唇勾起抹浅笑,眼中闪着只有他二人才能看明白的深意:“只是互相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黄怀安:“……”

是夜,黑云遍布,狂风大作,轰隆雷声响彻天际。不多时,闷了两日的雨终于酣畅淋漓地落了下来。

赵明锦躺在寢被中,听雨声扫过茂密纵横的松枝,刮过檐下垂着的灯笼,最后卸下所有力道,轻轻打在门扉与窗格上。

早年在山谷中,她就颇喜欢在夜里闭眼听雨声,那时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师父教她的招式以及和师兄过招的情景。

后来师父命她前往长安,也不告知她要做什么,只是板着脸同她说——若无师命,不得回山谷,亦不得私自离开京城。

当年一别,已有六载未见。

初时,她还会经常想起师父和师兄,近两年倒是愈发少了,今夜更是一点儿也无。

赵明锦翻了个身,眼前闪过的全是前夜的情形。

那夜,她原本打算去后山探探,可却在刚翻出书院院墙,撞上了不知是巧合,还是已等在那里许久的叶濯。

见她出来,叶濯竟然丝毫不惊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抬手就将刚烤熟的红薯递给了她。

“你……”她怔怔接过,有些想不明白,“三更半夜不睡,靠在墙边做什么。”

“两日不见,想去看你,”叶濯垂眸轻笑一声,“阿锦,你说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自然不算,我是有正事才出来的,”她啃口红薯,边嚼边从怀里取出那张写了三个字的字条,“不知是谁夹在门缝中,也不知是何用意。”

叶濯将字条拿在手中,肃了神色:“你打算去后山。”

“嗯。”

“此事我来查。”

“也好,”她点点头,将香甜软糯的红薯咽下去,“但你别亲自去,就算去也记得叫我一起,里面说不准有诈。”

话音刚落,叶濯薄唇微动,因着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他的话直接被三重院落里传来的尖叫声给盖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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