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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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现下的身份是石红凝,石相的义女,庄夫子暗地里给她设局,看似是与她作对,实则是想以一己之力对抗石相?

若是存了这么大胆的想法,那可真是敢想又敢干。

“阿锦,”她正出神间,叶濯开口唤她,“随我来。”

赵明锦跟着叶濯绕到库房后侧,见他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一扇窗,且身形利落地翻了进去,落地无声。

回身时,还朝她递了手出来。

赵明锦心中疑惑,却也知晓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右手搭在他手上,脚尖轻点地面,随着他掌心力道收紧,闪身钻了进去。

待她站稳,叶濯也没有松手,只是径直拉着她穿梭于书架之间,边走边道:“字条上的笔迹我已查清,是庄夫子。”

赵明锦已经完全不惊讶了:“刚看到时险些以为是你写的。”

“庄夫子仿的是景流的笔迹,景流自幼跟在我身边,读书习字是我教的,字迹确实与我的相像。”

原来如此。

“不过他费尽心机地仿景流笔迹做什么,试探我?我若是真的石红凝,根本不可能认不出来,不过我是个假的,也没认出来,”她啧啧两声,感慨道,“读书人的行事作风,果然不是我能理解的。”

叶濯忍不住轻笑出声,回头看了她一眼,:“阿锦若真是石红凝,看到字条会怎么做?”

“要么直接找向学监,问问这字条是什么意思,要么直接去后山。左右我是石相义女,书院里没一个人敢得罪我,”话音一顿,她转念细想,“也不对,石相那般老谋深算,奸诈狡猾的,恐不会全然信任书院的人,许会让她暗查罢。”

后来她既没有去找向学监,也没有去后山探查,所以庄夫子这是没确定下她的身份,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不过他对她身份有疑,自己暗中观察就是,全然没必要拉上旁的无关人等。上次若不是在院外遇上叶濯,她深夜离开书院,怕是会闹到全院皆知。

自她来后,向学监总是有意无意地用话试探,若让他发现她行止有古怪,免不了更要生疑。

他们对她的身份,似乎都存了疑虑,为何要对一个武举课先生这般小心谨慎?

难不成石红凝此来做先生只是个幌子,左相其实暗中吩咐了她旁的事情?

绕过一排书架,两人停在庄夫子方才停过的位置上,叶濯见她一直拧眉不说话,曲了食指在她额上轻轻点了下:“可想明白了?”

“庄夫子根本没怀疑过我的身份,他是想让别人怀疑我,”赵明锦声色沉静,抬头看向叶濯,认真地眸光似想望进他心底一般,“王爷此来书院,也不是为了寻景流那么简单,之前景流到底在查什么,王爷这次来又要查什么。”

果然是阿锦,一点就通。

南渊四方书院建院已有十数年,早已不再唯皇命是从,或多或少都已背离了先皇建书院的初衷。

叶濯生于皇家,最懂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凡事不触及底线,没有危及朝堂社稷,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皇驾崩时,今上尚年幼,四相辅政,朝堂不稳,有人心生叛逆。那时,是他与太后一点一点的护下了江山社稷,手上染血,脚踩白骨,才终于肃清了朝堂。

只可惜不过几年,当年留下的清正廉明、为国为民之人,却已然迷失。

“左相乃文官之首,书院每年荐举学生都要经由他手,其中利益勾连自不必说,”叶濯垂眸,敛下眼中不想让她看到的凛冽与晦暗,“左相根基在岳州府,岳山书院其实早已脱离皇上掌控,阿锦有没有发现,书院这批子弟,家世地位均不普通,寒门子弟更是一个也无。”

在那日翻看学生名簿时赵明锦就发现了,只那时她并没有多想。

“你是说……卖官鬻爵,中饱私囊。”

此来书院之前,叶濯确实以为只是这些,所以他才会在是将她留在京城,独自一人面对左相与永昌侯,还是带她来到岳州府之间两相权衡,最后选择带她来了这里。

可入了书院才发现,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恐怕不仅如此,”叶濯声音轻淡,一如往常,可说出的话却让赵明锦心上一惊,“或许里通外敌,意图谋反也说不定。”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叶濯弯了弯唇角:“害怕了?”

“我怕他?若真是谋反,平了他就是,若是敢里通外敌,”赵明锦冷笑一声,沙场上的嗜血气势透体而出,“我守了六年的长岭边关,好不容易才把阿慕达那厮打消停,他们要真勾结在一起,又把战事挑起来,我若不拿枪挑了他人头吊在城门上,我就不叫赵明锦。”

虽然话说的糙了些,也血腥了些,但他就是喜欢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家阿锦侠肝义胆,智勇双全,最是厉害,”他一笑,恢复了往常的和煦模样,“有阿锦在,是南渊百姓之福。”

这话……幸好是从叶濯口中说出来,若从旁人口中说出,她恐怕会吓出个好歹来。

“不敢当不敢当,有皇上和王爷在,才是南渊百姓之福。”

闲谈之间,叶濯已拿起方才庄夫子看过的书,月光被书架挡住,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上面记了些什么。

赵明锦听了听屋外的动静,确定四下无人,才摸了怀中的火折子出来,吹燃,昏黄暗淡的光芒只勉强照清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两人挨近,她看着书页上记下的内容:“这是……书院早年的学生名簿?”

同如今名簿的记录方式一模一样,名字、家世地位、家中亲人十分详尽,且依旧是来自京城的在前,其余的在后。

叶濯轻嗯一声:“是定乾三年。”

定乾三年,是七年前。

赵明锦记得很清楚,她离开山谷时正是定乾三年末,到得京城是乾元元年。

那时圣上革新科举制,允许女子参试,只是政令方下,当年文试并没有女子来,武试倒是被她凑巧赶上了。

三场比试下来,她成了南渊第一位女状元。

修长的手指在书册上不停翻动,在近中间处,叶濯停下,赵明锦看到上面的名字,不由“咦”了一声。

苏展是乾元二年被书院荐举,确实该是定乾三年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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