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提及赵明锦,向来话不多的刘柏蓦地出声,似是想都没想便开了口:“自然是胜宁将军。”
“你怎么这么确定。”
“我、我……”刘柏轻咳一声,扭头看向一旁,“胜宁将军常年带兵驻守边关,与北泽大小战事打了无数,是在刀光剑影中练就出的真本事。至于石生,旁的不说,必然没有胜宁将军身上杀伐果断的气势。”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黄怀安与段希文对视了一眼,了然一笑:“你不会是对胜宁将军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罢!别痴心妄想了,胜宁将军早三年前就已嫁与闲王为妃。觊觎王妃娘娘,你是活腻了。”
刘柏脸上一热:“非礼勿言,你们莫要胡说,而且闲王爷……”他声音一顿,才接着道,“配不上胜宁将军。”
“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小心被别人听去,毁了前程!”
“我为何不敢说,胜宁将军为人坦荡,行事光明磊落,而闲王爷如今看着是温润雅正,光风霁月,可你们忘了,定乾三年是谁执剑血洗朝堂,当年四相辅政又因何只剩下如今的左右二丞?”
赵明锦并不想偷听,实在是这三人的议论声太大了些,顺着风丝便飘进了她的耳中。
她急着找叶濯,根本不想理会他们,没成想却被刘柏最后的这句话绊住了脚步。
定乾三年与乾元元年,向来朝堂有大事发生,才会更改年号。
她到长安城时,年号早已改了,京城坊间没人议论过刘柏口中的事,她踏足朝堂时,也不曾听任何一个官员提起过。
黄怀安与段希文没再接话,刘柏也不想再多说,只是道:“那般心狠手辣,冰冷无情之人,怎可能配得上胜宁将军。”
话音方落,赵明锦只觉眼角处有人影一闪而过,她下意识转头望去,只看到叶濯挺拔如松柏、落寞如天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前方拐角处。
她没敢耽搁,抬脚就追了过去,可叶濯就如同平地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见了。
该不会是听到旁人这么说他,伤心到躲去哪个无人的角落独自难过了吧……
这种时候,应该不想见她吧……
赵明锦轻叹一声,调转脚步走了回去,那三人仍瘫坐在地上歇息。
突然见她出现,且还气势汹汹的,他们紧忙起身拱手:“石生。”
“马步扎完了?”
黄怀安有些怕的咽了下口水,小声回话:“是,生,已过半个时辰了。”
她点点头:“行,走罢。”
“多谢……”
“我还没说完,”她打断他们,声音冰凉,“瞧你们三个很清闲,没什么事做,去把院内三口大缸的水挑满。”
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不想去?”
刘柏拉了拉黄怀安和段希文,低声应道:“学生这就去。”
入了夜,赵明锦悄悄去了二重院落,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落在树上。
她将叶濯送给她的白玉短笛从领口拽出来,轻轻地吹了一声。
声音不大,宛转悠扬,如鸟鸣一般。
不多时,她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响,一道黑影走了出来。
没等他站定寻她的方位,赵明锦已经勾起嘴角,飞身过去揽上他腰间,径直带着他出了院子,落到了学馆的屋顶上。
月朗星稀,夜风轻拂,是个开解人的好天色。
她坐在屋顶上,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他:“坐。”
叶濯听话的坐在了她身边。
“那个……”可她实在不会开解人,吞吞吐吐半晌仍旧只说来两个字,“那个……”
叶濯抿唇一笑:“什么?”
她扭头看他,很是认真的说:“好坏善恶最难分辨,立场不同,你眼中的好事,或许就是旁人眼中的坏事。”
这话听起来甚是耳熟。
他配合道:“不错。”
“一人一户之事尚且难说善恶,事涉朝堂,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阿锦说的有道理。”
这哪里是她说的,分明是她脑子里灵光一闪,记起那夜在点墨阁顶,他同她说过这些话罢了。
不过此情此景,套用起来很是适宜。
“所以,旁人如何说你根本不重要,只要你自己觉得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不必理会其他。”
叶濯陡然沉默下去,没有看她,只是调转目光去看那绕在月亮周围的几颗星,眼神晦暗:“阿锦觉得,我是对的么?”
当年的事她也没参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晓,实在没立场去评判对错。
可他既然问了,她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是,”怕他不信,赵明锦头脑清楚地给他分析,“至少六年前我见到的长安城,市井一派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朝堂如何我虽不知,但我知道,只有江山稳固,才会有那样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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