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主将大帐都设在正中,军师副将的营帐会围绕排开,以叶濯与冯检的父子关系,冯检定不会将他关得太远。
赵明锦一边留意着四下响动,一边往营中靠近,最后躲到了一营帐的暗影中。
方一站定,就听前方一守卫道:“你可听到了什么响动。”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刹那间,远处喊杀声骤然传了过来,间或可闻刀兵相接的声响。
三更已至,长岭军中已有了动作。
“是南渊境内,”另一兵将道,“长岭军营内部竟自己乱了,你守在此处,看住里面的人,我去副将军帐中禀报!”
看着他跑走,最初听到声响的兵将啐了一声:“副将军,副将军不也得听冯大人的,就你会邀功?”
话音未消,人竟也走了。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赵明锦怎能错过,她闪身到得帐前,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撩帐帘,力气是只够挑开一丝缝隙的,不过手刚擦到帐帘边上,营帐中的烛光突地灭了。
就在她微怔之间,帐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身子被一股力道拉扯着向前,踉跄两步跌进营帐,她迅速稳住身形,直接出掌劈向那人手肘。
那人没躲,硬抗了她一招,且不仅没松手,反而拉着她一旋,以胸膛抵住她的脊背,另一只手从后伸来,将她的手禁锢在胸前。
赵明锦心头一震,真是大意了!不想半年未来,北泽军中又出了个高手。
再看这个姿势!
她的便宜也敢占,看来是活腻了!
赵明锦暗中蕴力,欲要反击,却听得身后那人一声轻笑,声音温柔宠溺更胜往昔。
“阿锦。”
这个声音……
她动作一滞,下意识偏过头去,营帐中光线暗淡,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可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却熟悉地让她眼眶一热。
“你……”她一挣,叶濯顺手松开了她,“都何时了,你还同我开玩笑!”
叶濯没说话,只隔着暗夜看她,片刻后缓缓抬手,微凉的指尖勾勒过她的眉眼,又落在侧脸上细细摩挲,如抚摸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一般。
“阿锦,你怎么来了,”他喟叹一声,“我以为……”
“以为你的父亲抓了我师父,以至师父重伤不治而死,我会迁怒到你身上,会不知如何面对你,会这辈子都不想见你。”
叶濯手指微微一僵:“是。”
竟然真是这般想的!
赵明锦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衣襟领口:“你换师父出来,知晓会有探子把你心甘情愿进入北泽军营的事传回长安,你算到我不会信,定会请旨来边关查清一切。”
“是。”
“你让小四在云山脚下等我,带我去见师父,小四原本就是你的属下,向你复命是早就习惯了的。”
她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所以,小四最后传给你的消息,就会变成你和冯检的催命符。你在入北泽军营前,根本没想活着回去是不是!”
第83章 、082
当日离京时,叶濯还信誓旦旦的说三个月后定会回来,要打要罚都随她。
赵明锦觉得,若他此刻敢说两个“是”字,她绝对不会顾忌这里是北泽军营,定要先出手揍他两顿,让他清醒清醒。
好在叶濯是个识趣的,沉默着没说话。
他伸手过来,将她的右手从衣襟领口处握下,微凉的指尖轻触她食指上已经结痂的伤,眸中杂着几分心疼。
“我们阿锦向来嫉恶如仇,眼中容不得沙子,他,”叶濯声音两顿,再开口时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确实做了许多恶事。”
“他做恶事同你有什么干系。不过是顶了你父亲的名头罢了。你长这么大,吃他冯家两粒米了,还是喝他冯家两口水了,总不能就因为他是你爹,我就将他的罪过都加在你身上,”赵明锦撇嘴,“那样我才真是眼睛里进了沙。”
话音落后,叶濯怔愣片刻,继而低笑出声。
笑声自然是两如既往的好听,可其中又似乎透着几许说不出的轻松与快意。
“是为夫没有阿锦看得通透。”
赵明锦明白,叶濯并非看得不通透,只是在他心里,他们之间的感情始终纠葛着许多不容忽视的过往,而这些过往却只有他两人知晓。
所以他爱她,爱得深沉,又爱得小心翼翼。
想当年皇后之争、皇子之争,后来的权臣谋反,如今的通敌叛国,这许多分明与他全无半分干系,甚至他是其中受苦最多的那个,可他却因为有些人的私利,而不得不背负起本不属于他的责任,甚至责难。
叶濯从小到大,过得比她辛苦的多。
师父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待她与师兄可是视如己出,但叶濯……
既非太后亲生,又是太后死对头兄长的儿子,而且他的存在,就如鱼鲠卡在太后喉咙处,时刻都在提醒她,她有两把柄被攥在旁人手上。
太后对他的态度怎么会好,即便是如今,太后待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明锦心疼他,但嘴上可没软两分,仍是气呼呼的语气:“现下说好话也晚了,这事没完,待你我从这里离开,看我怎么罚你。”
叶濯握紧了她的手,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顺着她道:“只要娘子消气,日后怎么罚都好。”
就在两人闲话之间,北泽营内已乱了套,喧闹的人声与兵器碰撞的声音交织,间或夹杂着火焰的噼啪声,还有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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