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死赌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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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动过手脚,是天命通过您卜出的卦象而呈现。”张惟昭回答。

陈见浚哐啷一声把铜钱扔到了地上,扬起下颌道:“朕是天子,朕的意愿就是天命!说什么铜钱能卜出天命,无非是你在装神弄鬼,妄图维护陈祐琮的储君之位罢了。”

面对陈见浚的指控,张惟昭并没有做任何辩解,而是深深一揖道:“卦象如此,信不信在您。小道告退。”说着低下头就往外退。

“站住!”陈见浚不料张惟昭这样简单利落地就要走,忍不住叫住了她。

“敢问陛下还有何事?”张惟昭抬起头来看向他。

陈见浚在桌案前来回走动,却并没有马上出声。

原卦是当下的处境,之卦昭示着未来。

方才,在掷铜钱之前,陈见浚祈问的是废太子之事是否可行。他掷出的原卦是噬嗑卦,卦象说他所问之事障碍重重,会遭到很大阻力,这其实就是陈见浚当下的处境,所以说这个卦象是准的。

从原卦之中延伸出来的之卦是震卦,说是有大动荡即将到来,意味着如果陈见浚执意废太子,就会引来灾祸,而这个卦象,却是陈见浚根本不愿意相信的。

他不肯相信,疑心是张惟昭暗中动了手脚,才让他掷出这样的卦象。但是,他又说不出张惟昭在哪里动了手脚,因为铜钱是他掷的,卦象是他根据自己掷出的爻数对照《易经》画出的,这里面根本没有张惟昭动手脚的余地,所以他心里忐忑不安,唯恐卦象给出的预言成真,所以才叫住了张惟昭,想与她进一步分辩。

“好!其他的暂且不论,单就卦象而言,”陈见浚停下了脚步,双目紧盯着张惟昭道:“如果朕一定要废了太子,而后会怎么样?”

“陛下,”张惟昭的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语却十分沉重:“从您今天所卜的卦象上来看,废储乃是违天逆命之行。如果您执意要进行下去,恐怕不久就会看到山河震动,社稷不宁。”

陈见浚瞳孔收缩,脸色越加而狰狞。

面前的这个人,他不断宽宥、担待她,一心期待着她能看懂他的孤寂,拥抱他的脆弱,而她一张口,却对他说出恶毒的诅咒,只是为了保住另一个男人,保住她未来的荣华富贵!

他啪地一拍桌案,手指指向张惟昭,几乎伸到了她的鼻子上:

“你说的这些,朕半个字都不信!你今天让朕太失望了!说什么你是心怀坦荡的医心师?假的!都是骗人的!真的关乎到你自身利益的时候,你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你就是个欺世盗名的神棍!”

张惟昭望着陈见浚,丝毫没有恐惧躲闪:“心怀坦荡和维护自己的利益有根本冲突吗?谁说坦荡的人不能维护自己的利益?如果我的利益是正当的,我维护自己利益的手段是正当的,那又有什么不可以?”

以往当陈见浚指责一个人有私心的时候,不管这个人是臣子还是妃子,都往往会指天画地,赌咒发誓,甚至是想要以死明志,来证明自己大公无私,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全都是为陛下好,为江山社稷好。还从来没有人像张惟昭这样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有私心,而且这种私心还很理所当然。

陈见浚一时有点卡壳,略一思忖,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好!那我们就来赌一局!现在是十月,以今年为期,如果朕废了太子,却没有你说的什么山河震动,社稷不宁出现,朕就架起一堆火,送你去见你师父!如果确实有你说的异象出现,朕就收回诏令!”

张惟昭听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嘴角翘起,微微而笑,笑容中却包含着许多沧桑慨叹之意。火,又是火。她是从火里来的,最终还往火里去,又有何妨?

“怎么,你怕了吗?”看张惟昭没有马上应答,陈见浚挖苦道:“若你现在想改变主意,也不是不可以。”

“不!就照陛下说的做好了!”张惟昭依然保持着微笑。“我不会改变主意,也请陛下不要食言。”

“好!怀恩!”陈见浚向怀恩召唤道:“拿纸笔把朕刚刚说的话记录下来,让昭明真人签字画押。”

“陛下,事关重大,还是……”怀恩看陈见浚和张惟昭居然话赶话设了一个这样惨烈的赌局,就想着说些什么化解僵局,但是话没说完,就被陈见浚厉声打断:

“让你写你就写!”

怀恩只得拿来纸笔按陈见浚说的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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