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汤卉往事,痴心错付(2 / 2)
她为汤卉感到可惜,可是,只是感到可惜罢了。
汤卉幽幽笑着,眼中闪着丝丝泪光,透着一股不知是落寞还会哀戚的笑意,轻声叙说道:“我十三岁那年在宫中见到陛下开始,就倾慕于他,当时他击退戎狄大胜而归进宫觐见,我进宫给姑母请安,在宫廊上见到了他,他那样的雄姿英发,哪怕穿着铠甲看起来也温文尔雅,笑起来如此的儒雅和煦,不像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将领那样满身煞气,只是惊鸿一瞥,我便深深的将他刻进了心底,可我也知道,我与他注定不可能,我是汤家的女儿,我的表哥是太子,与他立场敌对,当年我祖父迫使先帝贬妻为妾立姑母为后,容贵妃沦为妃妾,他也从嫡出皇子沦为庶子,与姑母和表哥,乃至于整个汤氏一族早已不死不休,所以我一直将这份心意藏于心底,谁也不曾知晓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人,而我也从未想过嫁给他,十六岁那年,我到了婚嫁的年纪,父亲希望我可以和姑母一样母仪天下,等表兄登基便立我为后,姑母却不愿让我步她的后尘,希望我能嫁给一个有心人,不必和她一样在宫中勾心斗角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所以总是为我物色能配得上我的男子,因此我的婚事一拖再拖,为了躲清静,我便前往承恩寺小住,那一日桃花盛开,我站在桃树下,天下着绵绵细雨,忽然有一个人撑着伞站在我后面,挡去了本该落在我身上的雨水,我回首一看,便再也挥之不去那一抹和煦温柔的笑……”
或许对于萧正霖而言,她不过是他制衡汤家与太子的一颗棋子,对她,他从来只有虚情假意,可是他却不知道,她对他,却付出了一腔深情,那回眸一眼,便是万年。
哪怕是现在,心死情灭之后,也心怀不舍,可他的心里,终究没有一丝她的位置。
楼月卿听在耳里,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不由唏嘘,感叹着,那样一段虚情假意,就这样断送了一个女子从韶华到年老的一生……
如果当年汤卉没有嫁给萧正霖,那她的一生,应该是幸福的,哪怕所嫁之人并非她心中所爱,却不管是因为她的美好还是因为她的家世,都一定不会亏待她,这样样貌才华极佳又坦荡真实的女子,本值得被捧在手心善待一生。
曾几何时,眼前这个看似尊荣华贵却骨子里历尽沧桑的女人,也曾如同普通的女子那样,娴静温婉,在岁月静好的豆蔻年华中,坐在闺阁中憧憬着将来与夫君的琴瑟和谐白头偕老,可终究,一切不过是空梦一场。
楼月卿什么也没说,站起来离开了未央宫。
汤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开目光,不晓得过了多久,她收回目光,眨眼的瞬间,泪痕滑落……
抬手,轻抚着脸上的泪,她看着,蓦然吃吃笑开,却满眼苦涩……
多少年未曾流泪了呢……
楼月卿离开未央宫之后,走到前往长信殿的宫道上,心情很沉重。
走到长信殿门口,她才敛去心中的烦扰,面色如常的步入长信殿。
皇贵妃这几日很是惦记她,只是她一心扑在萧倾凰身上,皇贵妃又出不了宫,只能靠萧以恪来回奔走传递消息,只是到底是没能亲眼看到她,不免担心。
见到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跟前,面色虽然憔悴了些,却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之后才问:“你妹妹可还好?”
楼月卿含笑回答:“母妃不必担心,她很好!”
皇贵妃听言,并未多问,只是眼中难掩痛心与无奈,叹声道:“也难为她了……”
楼月卿看着皇贵妃,低声道:“她如今万念俱灰,虽然已经消了寻死之念,可并不愿继续留在这里,我打算等她身子好了就带她回楚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皇贵妃闻言,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应该这样,这里于她而言,有太多不堪回首的过往,离开了也好……”
顿了顿,她有些不舍的看着楼月卿,蹙眉道:“只是你这一离开,怕是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她对萧倾凰,虽然也心疼,更多的是唏嘘,可对楼月卿,她是打心底当做女儿疼爱着,如今楼月卿已经嫁做人妇,且夫君还是楚国的王,她又在楚国有了根,两国虽相邻,可是两京路途遥远,楼月卿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哪怕能常回来,也不能如现在这般三天两头见到了。
楼月卿听言,不由笑了,轻声道:“母妃若是想无忧了,让二哥传信去楚国,我收到信就回来看母妃,这样可好?”
皇贵妃闻言,忍俊不禁,戳了戳她的鼻子,调侃着:“那母妃天天想见你可如何是好?”
楼月卿立刻蔫了,总不能说她天天回来吧……
见她装死不吭声,皇贵妃忍不住乐了,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你看你,傻……”
楼月卿摸了摸鼻子,讪讪笑着……
在长信殿待了半个多时辰,母女俩腻歪着说着体己话,闲话家常,从始至终,谁也没有提及景媃。
因为不放心萧倾凰,楼月卿没有在宫中待太久,离开长信殿之后,去乾元殿请了个安,没待太久就离开了。
只是,正要出宫,在宫道上被拦去了去路。
楼月卿看着迎面走来的大公主,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大皇姐萧玉娆,萧以憬的同母姐姐。
回来那么久,虽然见过几次萧玉娆,可是这样迎面撞上单独见面的,还是第一次。
看着萧玉娆脸上那堆砌着真诚的笑,楼月卿不由挑了挑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