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第5章 禾苗
司禾心跳平白漏了半拍。
许贺添其实很少叫她小禾苗,但他也是第一个这么叫她的人。
司禾记得那是初三那年的春天。那时候,她还叫苗禾。
那时父亲刚车祸去世不到两个月,她被接到大伯家。一个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子,住了包括她在内的五个人。
突然而来的意外让司禾变得沉默又阴郁,经常发着呆眼泪就唰唰往下掉。
大伯一家其实都对她很好,因为心疼她这个侄女,生活上的各种照顾甚至比对他们亲儿子还仔细周到。
有天学校停电取消了晚自习,司禾提前回了家,半掩着的防盗门里传来对话。
大伯母母亲不满道:“……那小姑娘到底要住到什么时候啊?房子本来就够挤了,她来了后小煜只能睡沙发,每天中午吃饭都在打瞌睡!”
大伯母连忙“嘘”道:“妈你小点声!那孩子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爸,不住咱这儿那你让她去哪儿?”
老人叹口气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她可怜……那她亲妈不还在吗,咋不去她亲妈那儿……”
司禾站在门口沉默片刻,转身下楼。
许贺添看到司禾的时候,她正蹲在贺蕊艺术工作室旁边的巷口。小姑娘脸埋在双膝里,肩膀抖动着,有极力控制的微弱呜咽声。
他走过去,鞋尖碰了碰她皮鞋:“喂。”
司禾抬起头,满脸泪痕。
许贺添顿了顿,皱眉:“哭啥呢你。”
司禾愣了下,转头看牌匾才发现自己蹲在哪里,她下意识收住哭声,小声道:“对不起。”
女孩子鼻尖红红的,快速起身,“我马上就走。”
“……”
少年嘴角无奈地半扯了下,“我是这个意思么。”
他不由分说地按下司禾肩膀,看了眼手机,安排道:“你再哭十分钟吧。”
少年说完后,转身走到巷口戴上耳机,裤兜里掏出一个烟盒抖出一只,没点燃,只虚虚含在唇边。
然后侧身背对司禾靠在墙上,挡住路灯,刚好把身体娇小的司禾全部笼在阴影里。
良久,司禾渐渐止住哭声,她起身慢吞吞挪步到许贺添身边,小心翼翼拉了拉他衣角。
许贺添转头,声音里隐约染上笑意:“哭完了?”
司禾点点头,却没动。
许贺添睨她:“还有事儿?”
司禾有些难为情地吸了吸鼻子,纠结了下小声道:“你能、你能别告诉别人吗?”
当然贺蕊办了个岭川画家协会,大家偶尔会聚聚,司禾父亲苗量有时也会参加。一来二去画家们的小孩儿也都互相交了朋友。
她不想别人知道她哭,更不想别人顺藤摸瓜,知道了她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儿。
许贺添垂下眸看她,半饷后极短促笑了声。
“小禾苗,”他双指夹着烟在空气中轻点了下,“那你能也不告诉贺蕊吗?”
许贺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抽烟的习惯,那次是司禾第一次看到他拿烟。
后来她才知道,那也是许贺添第一次接触烟。
那天晚上贺蕊正在艺术馆里招待客人忙不过来,所以才让他帮忙去给客人买烟。
“卡!很好!”
对讲机的电流声打破安静,纷杂人群涌入宫殿。
男人用那只夹过烟的手指轻点了下司禾耳垂,起身抽离,嘴角淡笑若有似无。
司禾的小助理叫叶子,年龄不大。
这会儿她给司禾抽了根板凳,在她耳边激动地叽叽喳喳着:“禾苗姐,你们也太会了吧!我在外面看着都忍不住鸡叫啊啊啊……”
司禾欲盖弥彰地捂了捂发烫的耳垂,笑着拍了下她:“夸张。”
“哪有——”小姑娘噘着嘴正想反驳,被一阵男声打断。
“添哥求您快点的吧!”芋头手里抓着车钥匙,在更衣室门口急得原地打转,冲里喊道,“咱们本来就晚了一个小时了已经,过去还得开俩小时车,源哥非得宰了我不可!”
更衣室门打开,许贺添不慌不忙地走出来,慢条斯理扣着衬衣衣袖纽扣。
芋头紧跟他身后:“添哥……”
许贺添停下转身,皱着眉斜他,语气冷淡:“再催不去了。”
“……”
芋头瞬间噤声,可怜兮兮地抿着唇。
芋头焦虑地挠头,突然瞟到司禾。
像碰到救世主一样,他小跑两步过来:“嫂子您在就太好了,能帮我劝劝添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