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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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嘉勉看着这四个木装箱,麻木多过无情。

她从来不稀罕梁齐众的赠与,哪怕他把她公寓填满。这些东西,从他挪进她公寓起,她就没有用过一个。

没有今天这一出,她也许还会感谢他的体面放过,然而,他终究还是狭隘的,擅专的。

这些东西给不给到嘉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认为他这样的行径是有意义的。

嘉勉不动声色地要送货员重新阖上,退回去罢。

嘉励上一秒还沉浸在赏玩的氛围里,下一秒即刻领会过来,是那个男人送来的!

“没完没了了,他还!”爽利性子的人,向来容易招口祸。

这一次嘉励不算犯口祸,但是落在有心人耳里,就像多米诺牌的一记推手,也像福灵心至的一记推敲。

周轸来到嘉勉右手边,停顿了秒,也侧目了她眼,看她的面容,像抽去筋骨的皮影。

他下一级台阶,长臂顺手捞起一件骨瓷咖啡杯,目光去丈量这四个箱子,也足够地奢侈。

他回头跟嘉勉确认什么,更像是取证。

一行人都没来得及开口,倪少陵出来了,他左手上夹着烟,还是周轸刚才递的。眼下,一向谪仙风雅的倪教授,草草掐了手里的烟,招呼嘉励嘉勉进里去,至于这里,叔侄俩一个意见,箱子不收了,怎么来,怎么去。

回头的运费,他们补上。

客厅里乐器声还在继续,欢声笑语里夹杂着不可开交的怒骂,这些画外音都不及倪嘉勉站在阳光底下醒目且格格不入。

她从来不是这家人,然而多年以后,她又回来了。

周轸看着她,看着过去的小孩,与今日的大人,看着她们一个个影子重叠在一起,汇成一个真实的倪嘉勉。

然而他因为一些主观的蒙蔽或者智昏,大意了一个事实:

刻舟求剑。

荤/腔的酒局,周家老二还是要找志同道合的林平越,他骂骂咧咧,说找倪嘉勭那厮,你永远喝不足。

他还护犊子。呵。

林平越看二子今天心情很不快的样子,酒当水喝可还得了。

想劝又知道劝不住,只问二子,为什么事嘛?

说说看呢,说出来让兄弟开心开心!

二子:“我去你妈的!”

抓了一把冰块投到林平越身上去。

半个钟后,周轸招来了小旗,他一把薅住小旗的脖颈,通身的酒气,颐指气使的嘴脸,“我再吩咐你件事,你再给我三心二意地办砸了,就真的滚回娘胎里去别出来了,听懂了吗?”

第27章 3.8

周轸这几天歇在郊区的山庄酒店里,因为住建局杨主任的女儿在这里办婚礼,

杨和周叔元是故交,这次周家志在必得桐城市立医院迁址的那块地皮,囊括周边的辐射商住区。

杨家嫁女的迎宾宴上,周叔元亲自弹唱了曲《花好月圆》,地地道道的苏州评弹,周轸在下面不偏不倚地给父亲鼓掌,真真唱得不错。

杨主任拍着周二的肩膀道,“你们哥俩还是你更袭老周,无论是品相还是弯弯道道。”

周二架腿而坐,衣冠楚楚的晚辈态度,“您这话我就当夸奖了,反正老头在我前面受着呢。”

今日周轲也来了,兄弟俩不坐一桌。杨主任敞亮的眉眼,说方才也和你家老大聊了几句,针都扎不进的缜密周到,生意也管得井井有条,到底是成家立室的人。

相比,小二到底嫩点。

周轸只听不发言。面上无妨的礼数。

“但是,我看人一向与短处交,这话我从前也和你们父亲说过。”杨主任说,老二比老大相对浮躁些,这是性情也是年龄未到,然而正是这份浮,才让他觉得,老二更肖年轻时候的周叔元。

生意人逐利是不错,但也是人在做,在盘。杨主任中意周二身上的仁义,这东西轻易丢不得。

他说当他倚老卖老罢。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情分高于品格,品格这东西很刻板也很邪性,可是情分却很主观。

长河般的岁月里,我们仰以到最后的,就是彼此的情分。

杨主任今日嫁女,他说他伤怀得很,我的女儿,不指望她大富大贵,只盼望姑爷能多几分情分,无惊无险、无痛无灾,平平淡淡到最后就足够了。

饶是商政上再杀伐的男人,回归家庭,都只是简简单单的父亲。可怜天下父母心,杨主任的心,也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父亲最纯粹的舐犊之情。

周轸没有拆穿一个嫁女的父亲的软弱,只是淡淡回应杨主任,以颔首,以杯中酒。

杨主任临去前也提醒老二,你们父亲是老了,但还没糊涂。

所见所思即所得,二小子,好好干。

迎宾宴是下午时分,黄昏间,小旗给老表打电话,他要查的事有回复了。

周轸:“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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