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生命,也会肤浅也会虚荣,尤其是听到轲哥哥口里的阳谋,嘉勉泄气极了。
仅仅因为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仿佛把她的两双手剪掉了,她毫无还击周轸的巴掌。
也许那一年什么都没有发生,嘉勉也始终没离开过s城。那晚,她绝对会狠狠打周轸一巴掌,或者拿酒浇他一脸,
到此为止罢。她把少年时候的秘密也悉数还给他。
可是她依旧没逃过他的“阳谋”。是周轸的话术赢了。“他提到了爸爸,说他与爸爸仅有的一次会面,”嘉勉最厌弃任何宿命论说,然而她偏偏输给了周轸。嘉勉在叔叔跟前,像极了一个忏悔者的救赎,“叔叔,也许你会怪我不争气,可是我必须对自己诚实,诚实地感谢这一笔宿命,让爸爸在我最纯粹的时候,见证了我的秘密。”
嘉勉无比感谢命运,感谢爸爸与周轸的这一面之缘。
其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哪怕周轸当真是阳谋她。她也会和叔叔坦白,叔叔愿意帮他,是叔叔的情意;不愿意帮他,那么他就此放弃嘉勉,她也不会自怨自艾。
一切她得该得的。
失无可失,本身就是一种孤勇罢。
叔侄俩这一场对话,最后徒然落泪的竟是倪少陵。周叔元说的一点都没错,嘉勉当真像极了倪少陵,骨气与现实矛盾着。
倪少陵也不知道,嘉勉背后把他比作周伯通,她懂叔叔的入世与避世。也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周叔元想结交倪少陵的心思。
周叔元冷眼旁观地拱火,要倪少陵不要忘记兄长的情分,要他好生对待兄长的孤女,没什么侄女,就是倪家嫡嫡亲亲的闺女。只有把嫡亲抬上去,他们周家得益才更提/纯。
“席上,我答应周轸的项目邀请了,”倪少陵直言不讳告诉嘉勉,他答应周家项目顾问的头衔,替他们奔走这一趟人脉疏通,成不成事,在于天在于人,至于其他,他不允许,也要周轸自己选。
功名利禄,儿女情长,选一个。
老二敬倪少陵的那杯酒迟迟没喝,而是搁置了,他慧黠地眯眼一笑,“叔叔,”这些年因着他和嘉勭的关系,老二上门来,要么打趣地喊倪少陵姨父,从他兄长的亲戚关系;要么尊师重道称呼一声倪老师。总之,这一声叔叔,突兀且急功近利,很符合他们周家的派头,“您这样反而会让我得寸进尺。”
看不到希望,就没有欲/望。
不露底牌,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连庄。
原本只是一顿家常的席面。周轸说,他全没任何心思,但叔叔既然挑明了,他也回复一句,大连那头,成不成真得靠叔叔成全。但让我这样拿儿女情换,传出去是要让人笑话的。
这么一来,哪怕大连的项目成了,谁家女儿还敢我周二来往?
“况且,对象是嘉勉。我和她说的话,和叔叔再倒一遍也无妨。即便我阳谋她,她也可以一百次来反悔。”
周轸当着他父亲的面回应倪少陵,自罚了那杯酒。我反而希望叔叔愿意陪我去大连,是审查后的奖赏而不是惩罚。
对于所谓乘龙快婿的奖赏。
而不是劝退不良人的一枚支票。
叔侄这场谈话,最后并无结果。
如同当年倪少陵训斥嘉勉无端逃席一样,他最后还是要嘉勉,去罢。
没有结果是辩论最好的结果。
嘉勉蹲身替叔叔捡起了地上的烟蒂,她静默地看着叔叔,后者叹一口气,朝她,“你爸爸在,也是无果。这就是天底下所有父母的宿命。”
嘉勉从叔叔的书房出来,下楼时眼眶是红的。
她扶着栏杆涉级而下,去到厅里意欲与婶婶打招呼时,看清了厅里坐着的人。
周轸还和小时候那样,来倪家自在得很。
今日他喝多了,等人的工夫,他就喝了几杯红茶了。
婶婶见到嘉勉下楼来,忙细细端详她,哭是哭过了,倒也没什么大委屈的样子,“你叔叔就那个脾气,他今天又喝多了,说什么你随他去。”
嘉勉今日穿了件落肩港风的白t,短袖绲着墨绿色的边,黑色长裤。
人淡薄得站在那里,也许本身唇色就很红,稍微涂点口红上去,就尤为得醒目,像鲜红的绸缎。
她对着婶婶摇头,“对不起,好像都是我在说。叔叔被我气得不轻。”
嘉勉把手里捏变形的软烟盒递给婶婶,她说怕叔叔当真在里面生气不停抽烟,“所以我……”
事了了,嘉勭说要回医院了。也踢踢一直赖着这喝茶的周轸,你也该走了。
三个人一齐在玄关换鞋,周轸迟迟不动,看着嘉勉坐在玄关凳上。
嘉勭就在边上,某人大抵喝多了,再多的茶都冲淡不了酒精的霸道。他徐徐俯身下去,单膝着地,来截嘉勉的目光,伸手抬她的下巴,堂而皇之的酒气与质问,“结果如何?”
周轸来这里就是想问结果,问她和她叔叔交代的结果。
这是在倪家。周轸就敢这样轻佻,嘉勭整个人都傻眼了。他恨不得一脚踹到周轸身上去,这厮太狂妄了。
嘉勉当着嘉勭的面,回应周轸,“没有结果。”事实如此,叔叔还在楼上生气呢。
嘉勉站在门口认真与婶婶道别,口吻如同日常孩子出门那样。
嘉勭和周轸随后出来,庭院里到处可见汪汪的水。
嘉勭怪周轸,“你能不能把你的习性改一改,这不分场合的动手动脚的毛病,祖传的,是不是!啊?”谁能信你这浪荡样有真心,谁信!鬼都不信!
某人死性不改,“你凭什么替鬼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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