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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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言抬眼瞧着她,太阳斜挂在天空,她半边侧脸逆着光,显得朦胧而神秘。他回握住她的手,不自觉地扬起笑来。

看到苏槿笙抓着她的手指的时候,他便有些念想,只是想着男女有别所以压制住了。这可是她自己先抓他的手的。

她的亲弟弟才抓了两根手指头,他抓了四根!

这手,又软又滑,就像是抓了一小块豆腐,生怕一用力,便捏坏了。

去县衙转了一圈出来,苏槿时用从陈夫人那里得了几两碎银子,为苏槿笙挑了几本书,又选了些纸笔,而后又买了一小包饴糖,一瓶跌打伤油,一些布料,这才与一苏槿言说笑着回家。

至于县里的酒肆酒坊,他们是没去寻的。一则是因为弟弟妹妹们还在家中等着,没有足够的时间一家一家去寻,另一则便是她心知自己的父亲自回乡后,便如同受惊的鸿雁一般,缩着脖颈藏着头,不会往县城里来。

只是没想到,不过出去大半日的工夫,回来便看到自己家大门敞开,院中站满了人,家中如被洗劫一般,三个弟弟妹妹挤在一处,像三只弱小可怜双无助的奶猫儿。

霜霜看到自家大哥傻傻的不懂应对,自家二哥冷冷的不想吭声,不安地扭来扭去,总把目光往门边瞟。

一看到苏槿时,立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阿姊”,撒丫子朝她跑了过去,一面跑一面哇哇大哭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倒出来。

第12章

苏槿时揉了揉妹妹的头,拉着她往里走,可她实在哭得太惨,忘记了要怎么迈步子。苏槿时索性抱起她往里走去。

两个男孩子也看到了她,跑到她身边又跟着她往回走。红着眼眶,却也倔强地没有哭出来。

她还要一点日子才到十二岁,个头在同龄人里算是高挑的,抱着妹妹,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她走到院中石桌边坐下。从包袱里取出书和纸笔交给苏槿笙,又取出三块饴糖,给三个孩子嘴里各塞了一颗,轻轻地安抚着小妹。

饴糖黏牙,是他们在京城的时候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现在含在嘴里,品出了它的甜,感受着它慢慢化开,融进心里。

苏茂臭着脸,“村长,你看,没娘教的人就是一点不知理,我们在这里待了大半天了,他们都不知道要招待我们。倒是买了东西回来只顾着自家吃。”

苏槿时笑了一声,目光落苏槿桅的头顶,语气幽幽,“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需要。”

她缓缓抬起头,“有客上门,自是该以礼相待。先得是客。不请自来,谓之贼。”

她怜悯地看向村长,“我自知村长不是这样的人,必是被揣着贼心的人哄骗了。”

苏茂没听懂她前头文绉绉的话,听到后边儿,才反应过味儿来,变了脸色,“你说谁是贼?”

苏槿时眼风从他面上扫过,似笑非笑,“谁做贼心虚就是说谁。”

苏江咳了一声,“伊伊莫要无礼,今日若不是我们过来,你家当遭大难。还不快谢谢村长。”

村长沉了脸,听到苏江的话,稍稍缓和,“谢就不用了。不过,你们的爹这样在外边饮酒,总惹出事来叫你们几个孩子担着,担惊受怕。今日砸了你们家,抢了你们的东西,改天弄不好就是把你们拖去卖了。天长日久的,总不是个事儿。你两位伯伯为你们着想,才请我来为你们安排之后的事。你们对我可以疏远些,但是这苏家老大和老二是你们的亲伯伯,你们不该这么没礼貌的。”

苏槿时抓住他话里的那句砸了他们家,抢了他们的东西,眉眼一沉,看向苏槿瑜,“怎么回事?爹回来了?”

苏槿瑜摇了摇虎脑,“没的,爹没回来。但是来了一批人,说是爹欠了他们酒钱,要来拿东西抵,家里晾着的狗肉,都给他们抢走了。”

他吸了吸鼻子,觉得委屈又难过。

他答应了阿姊要好好保护弟弟妹妹的,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还有那些狗肉……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苏槿时却侧过脸去,没有要听的意思。

他嘴角往下拉着,垂着头交着手站在苏槿时身边,心里发慌。

苏槿时看着他们面前或站或坐的人,嘲讽地笑了一笑,只是一瞬,便又收了嘲讽神色,摆着场面上的一点笑意,“多谢村长和各位乡邻。只是不知,你们赶来可帮我们抓到了人?可帮我们留下了一点半点的东西?”

“这……”

村长尴尬出声,却是说了一个字之后卡了壳。

苏槿时面上浅淡的笑意不变,“看来是没有抓到人也没有留下一点东西了。那……可曾看清是谁来做的事?”

“这……”村长吐出一个字后又哑了声。

苏茂急道:“还能有谁?左不过就是卖酒给你爹的那些人。”

苏槿时笑容多了几分,“林塘村里,卖酒的人家就只有满仓叔一家,难不成是他?那便好说了,我去满仓叔家与他理论去。早便说予他不能卖酒给我爹,竟然食言。东西我也自会讨回来。大家请回吧。”

她说着便起身,将已经止了哭挂着泪泡睁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小妹放下,随便抽了根顺手的荆条,似是当真要出门撒泼一般。

村长的额头狠狠地跳了一跳,叫住她,“等等!不是满仓!”

说着,狠狠地瞪了苏茂一眼。

他好心出面来帮他们做主,却被苏茂的一句话往自家亲侄儿身上引了火。

“满仓是我侄儿,不会做这样的事。”

苏槿时停下步子,回首直视村长,“我也觉得不会。满仓叔说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卖酒给我爹了,生计艰难。只是刚才气过了头,一瞬间忘了,满仓叔是村长的侄儿,不会说谎的。”

苏江皱着眉,直觉得自家的侄女嘴利得狠,他想要插话都寻不着机会。

这会儿有心劝导几句,还未开口,又听得她道:“既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那必是外村的人。村子里乡里乡亲的,若是有外人进村,必不会无人知晓。既是村长爷爷在这里,便劳村长爷爷帮忙告知,到底是哪里的人骗了我爹去灌酒,还欺负我们几个无母可依。”

苏江抓着机会开口,“怎么这么无礼?谁教你的这么蛮横样?对村长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端着苏家之主的架子,嫌弃地瞧着苏槿时。

苏茂紧赶着接话道:“果然是没有娘教不行的!”

他的话一落,便感觉到了凌凌目光,顺着瞧过去,见着苏槿言正对着自己露出森然白牙,顿时后心发凉,往苏江和村长的身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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