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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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浮屠对周琰的措辞相当不满:“番罗花原本就是用来为灵师补充力量的药草,我用了,怎么会是糟蹋。北方的番罗花,东方的地盘花,西方的观音藤,南方的绿女萝,也都是在种植株。政府不是每年都会用粮食兑换收缴这些东西吗?你不知道?”

——他只知道科尔镇会种番罗花,倒是不知还有这么多东西。

周琰顺着他的话沉思起来,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在政府的组织下进行有规模有计划的种植,还都是专门为灵师提供的药剂,那至少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不,这个大陆,对于灵师的关注度都十分高,骆浮屠这个灵师平日里应当也十分养尊处优吧。

“晒干的番罗花可以稳定发挥作用,是给低阶灵师用的,新鲜的却可以迅速吸收,只不过药性不稳定。我现在将它们吸收了,药效却还没有全部释放,过段时间就好了。”

周琰抱起手臂看着他:“意思是你的腿只是间歇性不协调?”

骆浮屠微微往后仰了仰头,似乎有些无奈:“别只顾挖苦我,先把水龙头关掉。”

周琰这才想起来,便走去门边把水龙头关上——建造浴室时为了方便改造,热水水龙头的开关设在离浴缸比较远的位置,得走出浴缸才能关闭开关。怪不得他这么久都没出浴室,原来是被困在里面了。周琰看出来了,骆浮屠这个人很爱面子,宁愿在水里泡得皮皱,都不肯主动喊自己过来帮忙,因为在自己面前装逼失败懊恼呢吧?

周琰想到这里忍不住闷笑了一声,被骆浮屠听到,脸色变得更臭了,他瞥周琰一眼:“你尽管笑,我会报复你的。”

周琰微微挑眉:“报复我之前先把你自己洗干净吧,我让你用洗发水和肥皂使劲搓搓,你搓了没有?”

骆浮屠冷冷道:“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不需要?你难道不是人?是人就会有表皮角质细胞脱落,你不搓干净就别想睡在我家。”

周琰说完盯着他面无表情挽起袖子:“差点忘了,你现在腿脚不方便,还是我来代劳吧。”

“你……”

骆浮屠一时语塞,见周琰好像真的要对他动手,便慌了。他撑着浴缸壁想站起来,但是腿脚还没恢复,只稍稍往后挪了挪。周琰左手抓着肥皂,右手握着一把刷子,站在骆浮屠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开始吧。”

“……”真吓人!

为了灵师的尊严,骆浮屠奋力抵抗,周琰忽然出手,按着他的脑袋压在浴缸边上,骆浮屠被按得歪过头去,周琰便拿起肥皂往他身上用力擦。

这肥皂和洗发水也是周琰自制的,十分大块,不容易脱手。

“我不会有你说的那些……该死你下手轻点!”

周琰嫌他乱动,干脆脱掉鞋子踩在骆浮屠胸口上,压着他的侧脸摁住,手里则握着那把搓死皮的刷子狠狠搓起来:“你不吃饭吗?你不排泄吗?都是正常的身体代谢,害羞什么。”

“你竟敢用脚踩我……!”

周琰面无表情地踩着他,搓完胸口又搓后脖子:“你老实点我也不用动粗,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怕水,洗澡又不是要你命。”

“……”

骆浮屠被他搓得浑身像脱了一层皮似的——周琰看着纤细,力气却不小,尤其对擒拿这方面好像还很有研究,在他腿脚不便的情况下,想跟他对抗十分费劲。

周琰帮他搓完之后,又倒了洗发露在他头上,将骆浮屠一头长发清洗一遍。大概因为他洗头的手法还算温柔,骆浮屠终于不挣扎了。周琰也累个够呛,见他不动,便也松了力道,整个浴室都弥漫着洗发水的香味。

骆浮屠坐在浴缸里仰头盯着周琰,周琰正用花洒帮他冲洗头顶的泡沫,骆浮屠也仍然这样盯着他。

真奇怪,他为什么可以透过这张丑脸看出他委屈的表情,好像被强迫洗澡的猫……该委屈的分明是自己,挣扎了半天,弄得自己浑身湿透。

周琰撇撇嘴,用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一边将手指插进骆浮屠头发里轻轻揉搓:“你这样盯着我干嘛,我在害你?”

“哼。”

骆浮屠仍旧嘴硬,当然也不肯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他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他妈。

这个动作其实十分亲密,周琰为了固定骆浮屠的脑袋,整条胳膊环绕在他脖子上,骆浮屠只要仰起头,再往上一点,嘴唇就可以碰到周琰的下巴。但是因为最开始骆浮屠不肯配合,两个人鸡飞狗跳了一阵,便也忽略了亲不亲密这回事。

周琰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他将骆浮屠搓了个遍之后,才发现他刚刚的话好像并不是在胡扯,但是周琰依旧认为好好洗澡十分有必要。骆浮屠浑身的皮肤都很苍白,被热水蒸了这么久,总算透出点血色,但是怎么搓都搓不出皮屑,反而被他用刷子刷出几道红痕,像是受过刑一样。

周琰内心有一丢丢愧疚,不过好在总算把他洗干净了。

周琰松开他的脖子,骆浮屠不满地皱起眉头,忽然用手在水下弹了一下,水花溅到周琰脸上:“我会记住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周琰瞥他一眼,抬手擦掉脸上的水:“幼稚。”

他抽了旁边的毛巾过来扣在骆浮屠头上:“自己擦一下。”

骆浮屠用毛巾压着头发搓了几下,水里忽然哗啦一声,他的膝盖从水里冒了出来。骆浮屠向周琰望一眼,疑惑道:“好像又可以动了。”

周琰忍不住嗤笑:“要不你多泡会儿,再泡两个小时说不定就痊愈了。”

他打算收拾东西离开浴室,低头时却忽然发现骆浮屠下颌的位置好像掀起来一小块皮屑,周琰下意识伸出手,在那块翘起来的皮上轻轻拨一下:“等一下,这是什么……”

然而他话音未落,骆浮屠整张脸忽然松动了一下,然后“吧嗒”地一下整个掉了下来,重重地砸进这一池洗澡水里。溅起的热水扑了周琰一脸,他却没心思去擦,只盯着骆浮屠的脸,微微张大眼睛——他的脸……他的脸被自己搓掉了?!

这种想法仅维持了一秒钟,周琰很快意识到,刚刚掉进水里的是骆浮屠戴着的面具,也就是他平时用来对外展示的脸,而他面具底下的那张脸才是他真正的脸。

此时已经完全露出来了。

怎么形容呢?只能说他长得太好看了……不,应该是艳丽。用艳丽这个词形容一个男人的长相好像有些奇怪,此时却又十分恰如其分。骆浮屠骨相并不女气,下颌线棱角分明,轮廓锋锐凌厉,皮相却艳到极致,唇红齿白,浓丽稠艳,尤其一双眼睛,清澈妖异,睫毛竟然是微微有些透明的琥珀色。

周琰敢发誓,他是自己一生中见过容貌最出色的一个,垂下眼睛是魅惑众生的男狐狸精,抬起眼睛是不怒自威的清贵王者。

“……”

“……”

两个人因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都沉默下来,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周琰冷静地开口:“你没有那种看到真面目就要对你负责的设定吧?”

周琰虽然觉得意外,却也有特别意外,哪有人会丑成那个样子呢,他不明白的是骆浮屠为什么会故意把自己弄得这么丑。他忽然想起在很多文学读物里似乎会有这种设定:永远以黑纱遮面的女人其实长得国色天香,一旦被人看到面纱下面的真容,要么就要别人娶她,要么就要杀了对方。

……希望骆浮屠不要这么无聊。

没想到骆浮屠却十分淡定,他将掉进水里的面具捞起来,轻轻捏了捏,感叹道:“差点忘了,这张脸是用法术贴在脸上的,现在我的力量被封住,又泡了水,才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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