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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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垂怜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现在天气寒冷,放在这里一晚上可能就冻成冰棍了,不新鲜的尸体研究起来会有点麻烦……所以我要尽快。”

周琰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术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工具,他戴上乳胶手套,然后拿起一条吊牌刺入那具尸体的耳垂,好像给待宰的猪做上了记号,骆浮屠盯着他看了半晌,轻声道:“不知为什么,觉得你现在的表情比黑巫师还恐怖。”

周琰瞥了他一眼,没理会。骆浮屠抓紧毯子皱眉道:“我不管你了,你先把我带上去,这下面这么冷。”

周琰没有理会,只管把口罩手套白大褂往自己身上穿戴:“没空,你那么重,背你上去太浪费时间。”

“……”

“最重要的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上面的烂摊子。”

骆浮屠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周琰用手捏了捏那具尸体的肩膀,抬眼看了骆浮屠一眼:“别说你没想到,闹成这样,上面大概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吧。”

骆浮屠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他的房子。骆浮屠看着周琰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没点头,但是已经相当于肯定了周琰的说法。

“房子我倒是不在乎……最重要的是我的试剂、药品、仪器……我刚做了一架超级望远镜,还放在阁楼,估计也留不下来。”

上面那么大的动静,地下都被那两个王八蛋弄得乱七八糟,想也知道保不住那些东西。周琰此时实在没勇气去面对那副场景,他选择逃避现实。

骆浮屠见周琰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也沉默下来,一会儿,他忽然问周琰:“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

“如果没有收留我,你不会遭遇这些事情,你的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周琰瞥他一眼:“你觉得呢。”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心里缺已经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周琰对自己的宝贝被毁十分郁闷,但是要问他有没有后悔把骆浮屠捡回来,其实是没有的。

成年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骆浮屠以那种样子掉进自己家里,他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他的身后必定有一连串麻烦。于是在决定留下他的同时,周琰就默认了骆浮屠会带来的危险。

这并不是什么高尚情操的体现,而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所付出的赌注。他想知道骆浮屠背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想探究新的世界的秘密。以前就算他天马行空地猜测,这世界上除了手中掌握的科学观到底有没有第二套可行理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如今却在骆浮屠身上看到了希望。

这一点对于周琰来说,比那些试剂仪器更加重要。

骆浮屠盯着周琰看了半天,忽然勾了勾唇角,道:“你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生气。”

“哼。”

周琰摸了摸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将开关打开,明亮的白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周琰越发冷漠:“毁了我的东西我自然生气,但是比起来,我更好奇今天发生的事情……”

骆浮屠兴味道:“你不是不相信吗?”

“事实摆在面前,再说不相信未免有自欺欺人的嫌疑。”

周琰的语气十分平静,对于自己的世界观被狠狠冲击这件事,他似乎已经妥协了。周琰以前因为对周围的世界抱着高度的好奇心而迷恋科学,现在则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对灵师产生想要探究下去的想法,并不是他变了,只是因为身处的环境变了而已。

或者换一种说法,当知道真的有灵、魂、魔法这样的可能性时,周琰感到很惊喜,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一个未被认知的世界,他想深入地探究下去。

周琰忽然抬头看了骆浮屠一眼:“我有很多问题需要你的解答。”

“乐意至极。”

骆浮屠的声线十分优雅:“不过一旦决定来到我的世界,就没有机会再逃走了。”

这仿佛是调情一般的话由他这张脸说出来,更增加了几分诱惑。然而周琰并不是那种善解风情的人,他只听字面意思,骆浮屠想告诉他,他的世界很危险。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将尸体身上的黑袍子扒了下来,随意团了团扔到一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必要对你承诺什么。”

骆浮屠哼笑一声:“真无情。”

不过直到周琰拿出手术刀的那一刻,骆浮屠才明白过来,原来解剖就是要把一具尸体像牲畜一样切开。一想到自己差点变成他的解剖对象,骆浮屠就浑身疼。

他以前也做过很多不饶人的事,当众折磨背叛他的灵师,将对手关在术阵中烧得魂飞魄散……骆浮屠手段狠辣,行事风格恶毒,以至于出道几年就变成了令整个灵师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试过亲手把人切成一块块的。

骆浮屠原本还想周琰是不是因为闯进来的两个人毁了他的家,他刻意报复,但是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周琰好像并没有带那么多私心。他的表情淡定严肃,好像在做的根本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人的尸体对于他来说好像跟牛肉猪肉没有区别。他应当是做惯了这些的,可是又什么人会习惯于解剖一个人?

骆浮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把身上的毯子拉高,见周琰用他那双漂亮的手在尸体上摸来摸去,看得骆浮屠很不舒服,虽然他戴着乳胶手套,隔了一层,可是总觉得那双漂亮的手不应该摸尸体这种脏东西。

尤其是托马斯的走狗的尸体。

周琰此时忽然问:“你认识他么?”

骆浮屠愣了一下:“第一次见面。”

“他叫什么名字?”

骆浮屠摇摇头:“不清楚。”

“那就叫黑黑2号。”

周琰说着就把那张刺在他耳垂上的吊牌拉起来,要往吊牌上写名字,骆浮屠愣了一下,随即愤怒地叫住他:“……该死的你不会把我当成一号吧?!换个名字!”

周琰很不解:“干嘛这么介意,又没真叫你黑黑……好了好了,他的皮肤比你黄,那叫黄黄,行了吧。”

“……”对这家伙取名的风格无力吐槽。

骆浮屠就眼睁睁看着周琰在吊牌上写下“黄黄”两个字,内心十分复杂。算了,黄黄就黄黄吧,总之比黑黑2号好。

周琰戴上口罩,朝那尸体鞠了一躬,感谢他将要为科学界做出的贡献,这让骆浮屠再次产生了不好的回忆。他昏迷的时候,周琰也曾这样对待过他。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没醒过来,接下来发生在“黄黄”身上的事情,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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