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惘(1 / 2)
灼人的热量在黄沙漫漫的沙漠里升腾回转,犹如海浪一般倾覆在这片干旱的大地上。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黄昏时候的荒漠是否会如诗般浪漫豪迈,这对水木而言并非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毕竟现在才只是上午。大漠的日头超乎想象的毒辣,一望无际的沙子和没完没了的阳光凑在一起,就显得尤其讨厌,那是由生命最深处的求生欲望所引起的消极情绪,哪怕是水木这样一个拥有上忍级别的查克拉、也算得上强大的人都不能避免,古今多少强者,尽付天地间,埋葬在沙漠里的,恐怕也是多得多。
水木性情跳脱,遭遇了许多事情以后,那一脸不屑一顾和无所畏惧的神情反倒收敛了很多,他学会了冷静,懂得了隐忍,这样的世道,自己这样的身份,也难免坎坷,杀来杀去的战斗,尔虞我诈的暗算,真是层出不穷。
早在炸毁木叶村之前,因为前身的外来户身份和犯罪事实,猿飞日斩就决定要杀死他,后来志村团藏也要杀他,忍者学校里的同僚把他当成傻子一样来借钱占便宜,村子里但凡有些豪门背景的忍者也视他如野狗,就算是一个死了全族的宇智波佐助都看不起他,每个月的教师工资总被教务处那个贪婪的主任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克扣,他在木叶生活了二十年,都还是只能蜗居大山,有钱的时候也根本买不到房子,因为木叶财政部土地管理班不会批准他在村子里拥有固定资产。这一切狼狈的境遇,也都是因为前身的肮脏手段和犯罪嫌疑已经被记录在案,老实说,倒也怪不得木叶对他的苛刻和恶意,只能怪上天安排他穿入了这样一个被议会发现且拉入黑名单的坏人,他本身已经失去了好好过日子的可能性。
回想过去的二十年,毫无疑问,他卑鄙,他虚伪,他狡猾,他见风使舵,他甘愿接受大蛇丸的人体实验,但最终看来,他依然弱小,这二十年,迎头而来的多是黑暗和肮脏的挣扎求生,猿飞日斩这一生大力宣扬的慷慨激昂的火之意志,从未降临到他的身上,但到底火之意志没有错,起码对于木叶村来说是没错的。点背不能怨社会,一个人做错事或者犯了罪,总是要接受惩罚的,除非你做这件事对广大人民来说是利大于弊的。不论如何,前身的水木当然就是个该死的人,但是这和现在的水木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可不背死鬼水木的黑锅。
水木平心静气地和沙漠商人拉瓦交谈了许久,谈论的内容大多是以“砍价和反对砍价”为主的废话,说多了废话,人的耐心就会耗尽,然而拉瓦还是答应了低价寻找楼兰古国继承人萨莉商队的请求,这一决定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拉瓦满脸堆笑,老迈的面容叠起层层褶子,他黝黑的指尖朝着自己的脖子虚点了几下,悻悻然地对水木说:“大爷,能不能先把苦无放下……”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而水木却没有听从拉瓦的请求。
他瞟一眼讪笑着的拉瓦,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拉瓦实际上才四十六岁,是风之国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在大沙漠里讨生活也已经四十六年了,论资格,或许拉瓦算不上呆在沙漠最长时间的人,但论名声,拉瓦却是这片沙漠上最赫赫有名的人物。
水木有些好奇地说:“我从火之国一路过来,遇过不少走货行商的人,他们有的本身就是强盗,有的则是世代往返两国贸易的资深商贩,我曾问过他们在大沙漠上最憎恨的人是谁,这些人的答案竟出奇的一致。”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呢?”水木用苦无拍了拍拉瓦的老脸。
拉瓦连忙挥手解释:“都是为了讨生活,没办法,实在没办法啊!”
按拉瓦的说法,他只是沙漠上最普通的引路人,虽然由他导游的队伍基本死绝了,但拉瓦坚持一个说法,那绝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沙漠之神降下的天罚,至于为什么这么说,这老滑头支支吾吾不敢说清楚。
水木收回苦无,掏出一万圆塞进拉瓦的口袋里,随后旁若无人地骑上了拉瓦养的骆驼群里最健壮的一只骆驼背上。
“走吧,别打着沙漠之神的幌子来坑人,我相信一个让全沙漠的行商走贩都恨之入骨而又能活到现在的人,肯定对这片沙漠的情况了如指掌。找个普通的商队对你来说应该易如反掌吧。要是你耍什么滑头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保证,如果真有什么天罚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拉着你……一起死。”水木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流氓呢,还是个穷鬼……”拉瓦苦着脸,指挥着骆驼群驶进沙漠深处。
水木不以为然。
算起来,他身上的钱也不少了,但那是几个小时以前。
从火之国穿过川之国再到达风之国,这一路风尘仆仆,他遇到过很多不入流的土匪山贼。这其中,火、川、风三个国家的土匪又各有不同。
火之国的土匪主要由各国叛忍组成,是真正残暴不仁的强人,他们汇聚在火之国边境地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火之国大名府对此多少有所了解,但大名懒得理这些事情,木叶村倒很积极,驻扎在边境的忍者时不时也会去追捕这些土匪,但他们年年整治,年年都有强人冒出来,大有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阵势,究其原因,跟种花家西北地区的动乱多少有些相像,为了不被和谐腰砍,水木也懒得深究,一路杀过去就是了——这就是他为什么在遇到贺彦商队之前会浑身是血满脸狰狞的原因。他看到了太多可恨的场面,在火之国边境的土匪窝里,被整排奸暴的女人、被整排虐杀的男人数不胜数,那些家伙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杀人唱歌,悲号与惨嚎伴着他们太刀的挥动一次次响起来,又一次次泯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