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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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把渔网兜子置在岸边,脱去了外袍,把整个身子浸泡在湖水之中。

水底深处泛着些许不会被人看见的黯淡光芒,等蒋弥破水而出,变为爪子的双手拿起置在岸边的渔网兜子的时候,他墨色长发已经变成了红棕色。

身下也出现一条幽蓝色泛着浅紫的粼粼的矫健鱼尾,鱼尾在水中滑动着,鱼尾下摆带着丝丝缕缕的鲛纱。

身上脊梁和手肘处也出现了鱼鳍,蒋弥口中露出尖利的微微突起的獠牙。

蒋弥眼睫轻扇,水滴顺着其滑落下来,重新滴入水中,被水浸过的唇显得越发红润起来。

蒋弥抹了一把脸,手持渔网兜子,转身入水,湖面上转瞬即逝的出现一个尖尖的大鱼尾巴。

他双眸环顾四周,鱼尾在身后迅速摆动着,红棕色的长发飘散在水中,碧色的竖直瞳孔瞧着一旁的小鱼小虾们。

微小的气泡从他嘴角边冒出,水底的些许水草时不时会撩动到蒋弥的鱼尾,鲛纱在水中带出弯弯曲曲的弧度,柔和的湖水把蒋弥整个鱼身裹挟起来。

水下的感觉和陆上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人鱼一族向往水是天性,他们享受在水中的感觉。

蒋弥不忘自己养家糊口的责任,他一边用渔网兜子捞水产,一边瞳孔竖直寻找下一个目标。

有时候过于小的鱼虾误入网中,蒋弥还会用爪子将其捻出来,留在原来的地方。

由于人鱼的威慑影响,蒋弥也不担心那些僵直的鱼虾会从网里跑出来。

有时蒋弥也会遇见同行的鱼群,一捞一个准,渔网兜子装的满满当当,等兜子装不下的时候,蒋弥就会折返回先前藏桶的岸边,把鱼倒入桶中。

接着再继续下水捕鱼,说是捕,不如说是捞。

蒋弥平常会游的远些,这个宽阔的湖泊接壤着淮江。

天气好的时候,蒋弥会一路游到淮江里面。

江水中能碰见的东西就多了,蒋弥甚至遇见过几只结伴而行的江豚。

蒋弥原以为人鱼的威慑力不会这么大,但那几只头部钝圆江豚看见他后,同样僵直在那里。

蒋弥有些好笑,他知道江豚食用一些鱼虾之类的,便从网兜里面拿出些许鱼虾来,在每条江豚面前都摆了一些,接着,便径自游走重新捞鱼去了。

蒋弥继续在湖泊中游动着,但一边的李海却没有那么好受。

按说,李海藏身的那个祠堂里面,周围人家都不常去,除了十天半个月家里柴不够了,过来取点柴。

可今日大晚上的,竟有妇人害怕明日下雨,柴火不够,便从家往祠堂赶去,拿些柴过来。

彼时的李海还是没有醒过来,他整个人歪倒在柴堆上昏睡着。

妇人手里提着油灯,脚步蹒跚着推开腐朽沉重的木门,扬起的尘灰呛得她直咳嗽。

哎呦,瞧瞧那些躲懒的东西,祖宗堂里都不修整修整。

她嘴里咂咂的絮叨着,眼皮耷拉,半佝着腰,往柴堆边上走。

这妇人年轻时女工做多了,眼神不大好,离的近了都看不见那柴草堆上躺着人。

只待她走到跟前,才看到了那一大团模糊的影子,但她还是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啥啊,大黑耗子啊。

妇人嘴里兀自念叨着,她眯着眼睛凑近了瞧,等瞧仔细之后,满身是血的李海映入眼帘。

她霎时向后跌倒,手肘向后挪腾着,身上的花裙子沾了满满当当的灰。

油灯也滚落在地,她蹒跚的爬了起来,向外踉跄着跑去,杀猪般的嘶叫起来,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妇人的嘶叫声惹的周围的一些人家都亮起灯火来,其中有年轻力壮的男人手里提灯大步赶来,看见了一边干嚎一边跑着的妇人上前问话。

张婶子,这大晚上的出啥事了,哪儿死人了。

妇人手哆哆嗦嗦的指向身后不远处的祠堂,就,就在祠堂里面啊,我没敢细瞧,但肯定是个死人,那血啊,哎呦,作孽啊,怎么让我这老不死的看到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捶胸顿足着。

男人们互相对视几眼,眉头紧皱,张婶子,我们这就去瞧瞧,要是真死了人,我们便赶紧报官去。

众人来到祠堂,也是看见了昏睡不醒的李海,他们没敢上去探气,只立刻有人往官府跑去了。

大半夜的,官府也歇了,但听有人拍门叫喊,实在不明白这么个小镇能有啥事,等他们知道有死人,才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衙役们腰间跨刀,提着大红灯笼,被人领着往祠堂赶去,也看见了昏睡不醒的李海。

有衙役上前猫着腰用指尖横在李海鼻下探气,过了一会,才发现此人并没有死。

就算这不是个死人,但看这人穿着打扮,满身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也肯定不是个寻常百姓,说不准啊,就是个逃窜在外的凶犯。

衙役们不敢掉以轻心,便把昏睡的李海弄回了衙门,也遣散了那些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让他们回家睡觉去。

府中知县早已歇下,大半夜被手下人送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知县和主薄两人一同站在堂上,看着面前昏睡的李海。

知县白须一颤,不知要不要先把人弄醒再说,毕竟这地界太平的过分,大晚上突然来这么一桩,他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

主薄倒是个老手了,上前翻查李海身上的伤口,半晌,他转头道:大人卑职瞧这人来历应是不寻常,这身上可都是刀剑伤,寻常百哪来这般多的伤。

知县手搭在椅柄上面,面色肃正,此人的确要彻查。

又过了一会,主薄神色一凝,眉头皱起,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人,您可还记得先前从上头发来的密函,密函之上不是说有一匪首顺淮江逃窜,让我们这江下的地界须得万般留意,大人,可会就是这人。

知县惊的站起身来,要不是主薄提醒,他还想不起这个事来,确有此事,密函之上附了画像,快让人讨来看看。

有小厮从府中书房取来密函,知县匆匆打开。

虽然这画像是用毛笔所画,但画者画工精湛,将那匪首的神情面目都绘了出来。

知县和主薄拿画像对着李海比了又比,他们都认为这画像上之人与这来历不明之人很是相似,十有八九便是那匪首!

知县心中惊疑不定,实在是那匪首势大,自成一家,把他手底下的人练成了兵,从州北领兵起义,朝中将其列为重要凶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匪首如今便在他手里。

主薄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很多主意都是他们拿不了的。

没有犹疑,知县立刻快马加鞭给上头送去加急文书特告知此事。

不过第二天清晨,主要负责州北匪乱的抚台便得到了消息。

这位新任抚台就是当年曾经长华殿中程绽设宴邀请过的世家子弟,是从汴京来的,此人不仅见过蒋弥,还精于军事谋略,家里是武官出身,本事不小。

此次来这剿匪便是授程绽的旨意。

他把那知县送来的文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心里已有了底。

那匪首逃窜至那地界上,还被人包扎了伤口,安放在祠堂之中,若说没有同党一起在那,他绝是不信,此匪首定有同党一起也藏身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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